高脚杯和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从手里脱落,她低头猛然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说:“我不是没有工作,打游戏就是我的工作。我不光自己重蹈覆辙,还带坏弟弟们,王疏跃没有未来可期,陆嘉图也没有浪子回头。他俩被强迫,和我一起打游戏。”
只见她撑在桌子上的手臂异常地不稳,整个人也在发抖,胸腔急促起伏,说的话却是一清二楚。
小孩被玻璃碎掉椅子砸地吓哭的声音在真空的奇点里荡开。
说完话的姐姐冲出包厢,没看清门,撞了一下,才想起来要扶着门把手拉开,再次冲出去。陆嘉图放下妹妹想跟着冲出去,被陆则和程宇拦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杨万惠和王崇致跟上去。
王疏跃匆匆看了陆嘉图一眼,拉开椅子,跟上了自己爸妈。
……
家里的孩子都生病了,还会传染。
大人们头疼不已,分开,各自管教自己的孩子。
陆嘉图也才意识到,不光是姐姐需要他的“慢慢来”,大人们也需要,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能容忍他和王淮恩走得太近。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爷爷还在世的时候。
爷爷是上个世纪的大学教授。他爽朗又慈祥,对陆嘉图总是板正得严厉。有爷爷在,陆嘉图不能玩太多cs,也不能被发现和姐姐咬嘴唇。
曾经有一次被抓住又被教训的陆嘉图不开心地想:什么时候爷爷才能老死。
这种想法很过分,但是当时他还是个分不清善恶和生死的小孩子,而且他没说出口。
可好像恶意的愿望很灵验。
看起来身体健康的爷爷突然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像一只燕子轻飘飘飞走再也不回来。
陆嘉图懊悔,大哭,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又发生第二件让他痛苦的事情——回家送爷爷的人里,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他是可怜的“留守儿童”,“爸爸妈妈会回家”是他对
,
“好可怜,哭到眼泪都没有了。”
“嗯。”他又想哭。
“你好像rikka。”
那是他们一起看过的动画片,中二病也要谈恋爱的女主角,六花。
六花失去了父亲,母亲因此也离家而去,她不肯接受现实,在中二病的世界逃避。陆嘉图就是这样可怜的存在,平时没有爸爸妈妈,现在又失去了爷爷。
陆嘉图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盖在她的手上,好像怕被抛弃,带着哭腔回应一声:“嗯。”
他就是六花。
姐姐的温度靠近,姐姐的声音凑近,“那姐姐来当你的勇太吧,可怜的rikka。”
动画结局时,在勇太的帮助下,六花好好地和父亲道别,不再借由中二病逃避现实,他们恋爱,并向前走。
勇太的吻覆了下来。
陆嘉图的唇被含住。
动画里没有出现的、有关于爱的画面,在他们这里,再也没有阻拦地上演。
干枯的眼睛又逐渐泛出水意,唇上的褶皱被缓缓磨平,有人在一下一下地舔舐他、温暖他。那是彼时情境下,他能感受到的最大的安慰。
从此,他可以试着不再需要爸爸妈妈,他只要姐姐和奶奶。
?
“你还在打游戏?”
等程宇把妹妹抱走,饭桌上只剩下父子二人。
父亲其实比爷爷还严厉,听说他签了战队,暂停学业去打游戏,说了一通气话之后六年没再联系。
“嗯。”陆嘉图回答。
陆则气得也想摔杯子,刚拿起,又听见儿子说,“和淮恩打完最后一个月,就不打了。”
只要不是沉迷游戏荒废事业的原则性问题,只要儿子肯沟通肯回头,生气的冲动又压下来。他叹了一口气:“你和淮恩,到什么地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