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让听听一个人回那里?”顾嘉珩没回答孟砚舟的问题,反而质问了起来,“你不知道那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吗?”
顾嘉珩知道他们俩今天有展览的活动,按常理说只要孟砚舟坚持,时听语是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那里的。
“出什么事了吗?”孟砚舟心下一紧。
他和时听语分开的时候说好的,等她结束给自己打电话过去接她,可孟砚舟在酒店等到十点多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他不放心,但再去联系时听语的时候就发现联系不上了。
虽然不抱希望,但他还是过来先敲敲门看下她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却没想到开门的人竟然会是顾嘉珩。
本来顾嘉珩并不想跟孟砚舟多说什么,他从第一眼见到孟砚舟就看他不顺眼,但想着说不定孟砚舟会知道些什么,才不情愿地开口。
“没出什么大事,但我晚上碰见她的时候,她慌慌张张地跑进一条小巷里,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可我并没有看到人,我也问过她了,她也说没有看到人,但就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看着孟砚舟半天没说话,顾嘉珩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人都不在现场,我能知道什么。”
孟砚舟听到顾嘉珩这样说,心里全然明白,时听语并没有跟他提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既然她不说,那过去的那些事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听听呢?”
“她已经睡了。”顾嘉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知道孟砚舟即使知道也不会跟自己说的。
孟砚舟又看了一眼顾嘉珩,只留下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便回了房间。
他从时听语出事情没有第一时间找自己就明白,在她心里不管怎么样,顾嘉珩都还是她值得信任的人。
*
时听语早上醒的很早,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旁并没有人,她猛然坐起来,心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听见外面有动静,她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跑出去,在看到顾嘉珩背影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醒了?”顾嘉珩回头看过去,目光视线逐渐下移,就看到时听语正光着脚站着,“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顾嘉珩走过去,还没等她回答就直接打横将人抱起来,朝卧房走回去。
他将人放回床上坐好,自己单膝蹲下,一只手拿起拖鞋,另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替她把拖鞋穿好。
“昨晚孟砚舟来过。”顾嘉珩抬头看向时听语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一句这样的话。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像想要透过她的眼神去判断她听到这句话后最真实不被遮掩的情感。
可那双眸子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时听语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她昨晚恐惧慌乱之下竟然忘记了自己答应了孟砚舟,大概他也是等到着急所以才来敲门的。
“我一会儿要去墓园看奶奶。”话有些难以启齿,好像她把顾嘉珩吃干抹净后,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人甩开,“你有别的事情就先去忙吧。”
顾嘉珩怔了一下,垂下头轻笑了一下:“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还真的是……”
话没说完,但抬眼却在她脸上看到了愧疚感,心突然就像是被针扎了,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顾嘉珩连忙解释,他本来也没有生气,只是玩笑般的揶揄一下。
顾嘉珩站起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买好了早餐,放在外面了,我现在还真有点事情要去办,那就先走了,不过你要是有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早饭其实买的挺多的,想着等时听语醒来一起吃,但现在觉得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了。
屋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两个人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已经做过了,可现在单独相处起来依旧有陌生人之间的拘谨。
等顾嘉珩走后,时听语一个人在床边坐了很久才起身,放在外面的早饭她也只随便吃了几口就急着出了门。
酒店门口刚好有一家花店,时听语走进店内买了一大束菊花,随后打车直奔墓园。
今天并不是清明节,所以来墓园的人并不多。
时听语下车后抱着花站在墓园的入口,迟迟没有敢进去。
当初奶奶去世后,她在孟砚舟的帮助下才有钱把奶奶安葬到了这里,之后就跟着孟砚舟离开了陵江。
这一走就是十年。
这些年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虽然孟砚舟每年会特意飞回陵江一趟替她来看看奶奶,可不管怎么说,那终究代替不了自己。
时听语轻吸了一下鼻子,还是迈开了步子。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可她还是精准找到了奶奶的墓,在看到上面那张笑着的黑白照片的时候,她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