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都像是扎入心脏的一把刀,狠狠搅动着顾嘉珩那颗早已经痛的没边的心。
一直到后半夜,顾嘉珩连眼都没有闭过。
他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就重新替时听语量一次体温,贴在额头上的退烧贴也是换了好几次,因为吃药过后一直在发汗,顾嘉珩就一直用温热的毛巾替她轻轻擦拭着脖颈和手心上的粘腻的汗,想着这样她可能会舒服一点。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时听语身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连睡觉都安稳了许多。
顾嘉珩也终于能喘了口气,趁着时听语在睡熟,他赶紧去客厅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一整晚没合眼,他其实也已经有点困了,但时听语现在这样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时听语几乎是睡到了傍晚时分才缓缓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顾嘉珩还依旧坐在自己身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从顾嘉珩满眼的疲惫中也能明白,他照顾了自己很久。
她昨晚半梦半醒之际,一直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照顾她,但自己脑袋烧的昏昏沉沉的,怎么都睁不开眼
顾嘉珩看她醒过来,跟她用手语打了一个手势:“听听,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
睁开眼的时候,时听语就感觉到自己的右耳里面像是被充了气,还伴随着很严重的耳鸣。
她用力地抬起胳膊,用手语跟顾嘉珩问道:“你怎么会手语的?”
因为自己一发烧就会听不见这个毛病,时听语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语,但她之前跟顾嘉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记得很清楚,他并不会。
“我是医生,会手语也很正常。”他轻描淡写带过,“等你好了,我们去医院再做一个系统的检查吧,或许有办法能让你的右耳不会一发烧就听不见。”
时听语轻声“嗯”了一下,其实看与不看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都这么多年了,她也早就习惯了。
能留在顾嘉珩身边的日子也不多了,她不想在这些小事情上再跟他有什么分歧,毕竟能跟他开心一点是一点。
她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睡?”
“睡了。”顾嘉珩不想让她担心,“你睡着的时候我眯了一会儿,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时听语拉住要起身道顾嘉珩,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饿,还想再睡会,你也上来一起睡会吧。”
即使他嘴上说着自己睡过了,可眼底的泛起的淤青不会骗人。
顾嘉珩没有动,以前他总是厚脸皮地硬要时听语陪他一起睡,可宋思明那件事情之后,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时听语。
他觉得自己实在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男朋友,没有任何的表白就强迫她跟自己开始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没有资格的人。
时听语朝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来地方,抬眼看着他。
顾嘉珩什么也没说,默默掀开被子躺下,他没有想对时听语做任何事情,可时听语却主动贴了上来。
“我们再睡一会儿吧。”时听语搂着他的腰,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顾嘉珩刹那间红了眼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他甚至不敢去触碰时听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将时听语揽进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间,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知道现在时听语听不到他说的任何话,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自己内心的软弱。
“听听,我承认从始至终都是我离不开你。”
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像是在自言
自语,又像是在对时听语去诉说他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当初分手的事情他的确很介意,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要掏出来给她了,可她不仅不要,还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了几脚。
这么多年顾嘉珩像是在跟自己赌气一般,他从不主动去查任何关于时听语的消息,但内心又无法抑制疯狂滋长着的对她的思念。
即使是再次遇见时听语,他依旧把自己表现的高高在上,以此来证明没有她,他的日子照样过得很好。
他以为他们可能就会这样稀里糊涂的继续下去,直到这件事发生,那一瞬间他突然就释然了,他觉得以前的种种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爱时听语,疯狂的爱着她,爱到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只可能是她。
“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顾嘉珩继续说着,“那是因为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可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我不想再一次被你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所以我矛盾、冷漠、情绪飘忽不定,我像一个惊弓之鸟,怕你离开,又怕你不爱我。”
“我一定会让宋思明付出代价,他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但你不行,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