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松开撕扯张老栓的手,连滚带爬地扑到周春友脚边。
她眼泪鼻涕混着脸上的污秽往下淌,声音尖利又委屈,带着刻意捏出来的娇嗲哭腔。
“连长您可算来了,您要替我们姐弟做主啊!”
“我们被欺负惨了,就是这个江守业欺负我们下乡知青啊。”她猛地指向江守业,手指头哆嗦着。
“他今天在火车站,把我们俩丢下不管,还打了我弟弟,害得我们只能坐这…这粪车回来!”
她又指向旁边气得直喘粗气的张老栓,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哭嚎。
“还有这个老东西,他想抢我们知青的钱!”
“坐他这破车还要两块,不给钱就不让走!”
“红柳沟还有王法吗?呜呜呜…我们来建设红柳沟容易吗?刚来第一天就被这么对待,我真是好伤心,好难过,呜呜呜。”
沈立东也赶紧凑过来,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大腿,一脸苦大仇深:“连长,我们才来第一天啊!”
“你们红柳沟就这么对待知青的吗?又是丢下我们,又是讹钱,还打人!这地方没法待了!”
张老栓一听,肺都快气炸了!
他一把甩开沈立东的衣领子,几步冲到周春友面前,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指着沈家姐弟,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周春友脸上。
“周连长,你听听,你听听他们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张老栓拉了一辈子粪,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是他俩在县城火车站求着我捎他们回来的,说好了到地方一人给一块钱路费!”
“现在人是送到了,想赖账?门都没有!”
他越说越气,声音都在抖。
“还骂我是乡下泥腿子,臭拉粪的。说我讹钱?我张老栓行得正坐得直,从不干那缺德事!”
“坐车给钱,天经地义。他俩倒好,不给钱还想跑,还打我!”
“这啥意思?啊?你们红柳沟的知青都是这种土匪德行啊?”
“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沈艳梅被张老栓指着鼻子骂,顿时炸了毛,尖声反驳:“你放屁!谁求你了?是你死皮赖脸要拉我们!”
“你那破车满车的粪,臭气熏天的,我们知青肯坐你的车,都是你祖坟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