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个子儿,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沈立东双脚离地,衣领勒得他直翻白眼,看着江守业那淬了冰的眼神,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你想干什么?江守业,你放我下来!”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腿上的伤又开始钻心地疼。
沈艳梅也尖叫着扑上来:“放开我弟弟,江守业你无法无天!”
江守业看都没看她,揪着沈立东的后脖领子,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往村外走。
“干什么?”江守业嗤笑一声,声音像钝刀子磨骨头:“你不是横吗?不是觉得红柳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吗?行啊!”
“老子这就亲自把你俩送回火车站。正好天黑了,让狼崽子好好招待招待你们这两位城里来的金贵人!”
“省得你们在这儿嫌东嫌西,碍眼!”
“坐了车又不愿意给钱,老子现在就给你们送回去,省得你们在红柳沟受委屈!”
轰!
江守业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沈家姐弟头上。
送回火车站?天黑?喂狼?
这穷山沟,晚上是真有狼啊!
而且真被送回去,那下乡报道怎么办?岂不是彻底完了?
去劳改农场挑大粪?那地方听说能累死人!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姐弟俩,瞬间魂飞魄散!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算计、委屈和不甘。
“不要,我不回去。”沈立东被拎着,吓得魂都没了,鼻涕眼泪一起飙出来,声音凄厉得像杀猪。
“我们给钱,马上给!”沈艳梅也彻底慌了神,什么列宁装小皮鞋都顾不上了。
她连滚带爬地追上来,死死抓住江守业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那件糊满污秽的列宁装口袋里掏摸,抖抖索索地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纸币。
“给你,张大爷!”她几乎是扑到张老栓面前,把两张沾着泥污的票子胡乱塞进老汉手里,生怕晚一秒江守业就把她弟弟拖走了。
张老栓接过那两张沾着泥污的票子,在裤子上蹭了蹭,小心地揣进怀里最里层的口袋,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但他看着沈艳梅那副惊恐中带着不甘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
周春友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声音威严:“给钱就完了?你们刚才那副嘴脸,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