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瑶跟着看了一眼,见街上还真有一辆马车,有些不好把握,“该不会那么巧被撞见了吧?”
京州城这么大,主街那么多道,宋玉姣走哪条不好,非得和她们碰上。
当真是晦气。
“姑娘姑娘,连翘出来了!”谷雨紧张的小声道,
天气渐暖,马车窗子已被替换成了竹帘,全然放下也不影响外面的景象。
只见连翘抱着两个宝匣,和张云瑶先后走出首饰铺子,两人上了马车没多久,马车便启程离开。
没有阿姐,阿姣垂下眼,“走罢。”
谷雨眉头紧紧拧着,不甘心的鼓起脸颊,“人数不对,奴婢记得是四人一起进去的,我这就去那铺子问……”
“不必了。”
青衫少女轻声劝着,“她们若想瞒着,你问也问不出什么,走罢。”
马车缓缓启程,阿姣沉默合上眼,倚靠在马车车厢上。
没看到阿姐,她该放松的舒一口气,可心口依然沉甸甸的不舒服。
短短几日下来,其实阿姐出不出现已经不重要。
在乡绅府上的七年里,年幼的她努力给自己筑造幻想出一个充满希望和爱意的完美之家,企图以此拉住不断在绝望深渊中坠落的自己。
于是长大的她使劲捂住耳朵,遮住眼睛,蜷缩着迫使自己不要去深究思考。
若渴望的,梦寐以求的都将不存在,阿姣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但连裴衔一个初识不久的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大概……快要骗不下去自己了。
安静沉闷了一路,直到惦记着的食肆终于吃上后,黯淡的心境才稍稍晴朗几分。
猪蹄软糯微辣,肥而不腻极为美味,阿姣就近买回来一个简单的食盒,想着打包几个带回去。
拎着猪蹄去了隔壁那家木雕铺子,左看右看才挑到了适合做折扇的木料,只是木料好,价格自然也贵。
好在她现在不缺银子,略微砍了几下价后直接拿下。
临走前掂掂轻巧许多的钱袋,阿姣犹豫着又走回来,看着鬓间微白的掌柜,试探着,“阿爷,您这铺子收不收雕好的成品?”
掌柜的闻言打量她一眼,颇有兴趣,“小丫头学了几年手艺,有师傅教过?”
阿姣一听有戏,便将自己腰间的木雕挂坠摘下递给掌柜的,乖巧道,“三载有余,我师父原是江南一方小镇的木匠,做了三十几年,十里八乡都夸他做得好。”
掌柜的接过那枚小巧袖珍的镂空宝葫芦挂坠,仔细看了会儿,“还不够精细。”
阿姣顿时紧张起来,“那……”
眼前的小姑娘白白净净讨人喜欢,眼底藏不住的期待,掌柜将东西还给她,语气温和许多,“东西小巧难以把控,姑娘没做失败还是能瞧出几分功底的。”
“这样,姑娘改日拿最满意擅长的一个成品过来让我瞧一瞧,届时看看姑娘适合做哪种雕件,再商讨工钱和工期。”
那就是成了!
心底的阴霾彻底一扫而空,她眉眼一弯,“好,我明日就来。”
翌日,阿姣迫不及待抱着自己最喜欢擅长的木雕上了马车,目标直奔木雕铺子。
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驶过,忽而外头传来一声骏马嘶鸣之声。
阿姣以为是面前马儿的声音,于是头也未抬,捏着绣帕仔仔细细擦着怀里的木雕。
直到马蹄声逐渐从后靠近,谷雨迟疑片刻,掀开几许缝隙看向窗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