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采药女颤抖着伸手,“白犬的骨?”
“不。”阿宁摇头,“是执念结晶。”
她取出第十卷,将其平放于玉匣之上。卷轴自动展开,空白处开始浮现文字:
>**“我未曾离去,只是沉眠于你们的记忆之下。**
>**每一次呼唤,都是我的呼吸;每一次讲述,都是我的心跳。**
>**如今,因‘记得’之力已达临界,我可借万民之忆,重塑形体??非为归来,只为完成未竟之事。”**
众人屏息。
“未竟之事?”老兵之孙喃喃,“他还缺什么?”
阿宁闭目,回忆起五百年前吴天最后一刻的画面:他在风雪中倒下,九尾尽数焚毁,唯余一缕意识托付给白浅。那时他说:“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点燃自己。”
可他没说出口的是??
**他从未被人好好告别过。**
没有人替他收殓尸骨,没有人为他点一盏长明灯,甚至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他的牺牲太过宏大,反倒让世人忘了他也是一个会痛、会累、会想回家的人。
“他需要一场葬礼。”阿宁睁开眼,声音坚定,“一场属于‘吴天’这个人,而非‘燃灯者’这个称号的葬礼。”
此言一出,天地寂静。
良久,少年阿禾点头:“该这么做。”
于是,承忆者们开始筹备。
他们不再只是记录者,而是成为了仪式的主持者。消息传遍天下,万人响应。西域文舟学院派出百名学子,历时三月,誊抄出《吴天一生言行录》;南岭琴宗合奏《安魂引》,音波可抚平千年怨念;东海渔民献上“回音铃”核心共鸣石,用以承接临终遗愿。
三个月后,春分前夕。
忆庐举行千年未有的大祭。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石碑全部点亮,组成巨大的莲花图案,中央便是那枚犬齿。阿宁身穿素白衣袍,手持红绳,缓步登上高台。她身后跟着三百六十名孩童??皆为新一代承忆者,每人手中捧着一盏油灯,灯芯用的是从千年桃树根须中提炼的“忆丝”。
祭祀开始。
阿宁跪地,将红绳系于犬齿之上,打下第九个结??象征九尾归一。
与此同时,全球十七处“忆星”遗址同时发光,宇宙深处那颗星辰也骤然明亮,释放出一道柔和光束,精准落入玉匣之中。
刹那间,犬齿崩裂。
九道光芒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旋转,最终凝聚成一只完整的白犬形态。它通体洁白如雪,额心三瞳缓缓睁开,目光清澈温柔,没有愤怒,没有哀伤,只有深深的平静。
它低头看向阿宁,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全场无声,唯有风吹铃响。
阿宁含泪微笑:“欢迎回来。”
白犬并未回应,而是转身面向北方,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