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傅渊逸体力耗尽,陷入昏睡。
盛恪斟酌之下还是决定给陈思凌打个电话。直到拿手机的那一刹,他才发现自己手已经抖得没法握住手机。
后知后觉的情绪涌上来,让他一下没站稳。
“小盛!”霞姨疾步过来,想要扶他,被盛恪躲开了。
“没事,霞姨。我去打个电话。”
霞姨也难受,她看着两个孩子受苦,急得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盛恪什么都以傅渊逸为先,现在小的这样,他这个当哥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他们两个都是哑巴,关于自己的一切,总选择沉默。
盛恪给陈思凌去了电话,说了傅渊逸的情况。
“对不起,凌叔,我没把……傅渊逸顾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盛恪。”他常年不在两个小的身边,但也知道,如果这些年没有盛恪,傅渊逸的问题或许会更糟。
这是很早之前就浮现出的病症,一直扎根在傅渊逸的伤处,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陈思凌扪心自问,凌遇走后,他对傅渊逸是有过逃避情绪的。
他也是心理科的常客,诊疗记录同样也是一厚摞。
傅渊逸没见到凌遇最后一面,他也没见到。他见到的是盖在白布下的凌遇,安静的、灰败的、冰冷的……
一块白布,就让他和他的挚爱,天人永隔。
人死了,再见不到、听不到了。
他也曾午夜梦回,梦了许多他们完满结局,而后呢,一睁眼,又什么都没了。
“真要说起来,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有把崽照顾好。”
是他自私。是他或多或少的逃避。
是他以为,他们父子能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各自把心里那块烂掉的地方藏起来,笑着往下过而已。
这一场噩梦,谁都没能顺利逃离-
傅渊逸浑浑噩噩了几天,甚至意识不到已经过去整整一周。
“哥……”他声音嘶哑地喊了隔着被子睡在他身侧的人。
那人衣服都没换,像是守了他一夜。
“眼里只有你哥?”那人没睡,闻言低笑一声,把他用力搂过来,揉了揉他一头卷毛。
“二爹?!”傅渊逸眼睛渐渐瞪大,想从陈思凌的怀里出来,好好看看他二爹,但他身体沉,没力气动,只急急地喊,“二爹二爹,你松开我,让我看看你……”
“看什么看。”陈思凌压着他的脑袋,不让他看,“才六点,再睡会儿。”
陈思凌的声音很哑很颤,傅渊逸知道,是盛恪告诉陈思凌了。
“二爹……我没事。”
陈思凌拍拍他的脑袋,“嗯,知道了。”
“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暂时不走。”
“是……可以,陪陪我了吗?”
陈思凌用力咽了一下喉咙,清了清嗓子“嗯”了一声。
“二爹,我哥呢?”
“让我撵回房睡觉去了。”
“啊……”手上知觉回来了些,傅渊逸慢慢吞吞地调动手,圈上陈思凌的腰,“二爹,你瘦了好多……”
陈思凌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把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我没换衣服,身上脏。别瞎动。”
大概是听见房里有说话声,门外的人叩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