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柳敬常所说,这就是报私仇,行私刑。
即便杀了一个弑父、刀杀姨母、以刀挟持嫡母的畜生,也得受刑罚了。
裴知微站在旁边,扶着王氏的手又加了点劲,让她靠得更稳些。
她看着徐礼这副样子,心里有点无奈。
“衙役!”柳敬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喊了一声。
“把徐礼带走!再把柳氏和徐仁的尸首抬回去,让韩仵作仔细验!”
几个衙役赶紧过来,有的去给还在发愣的徐礼上铁链,有的去抬地上的尸体。
王氏被两个徐家的女仆扶着,还在小声哭,眼神里满是惶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来。
柳敬常揉了揉眉心,对着众人说:“都去正堂,我倒要问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堂里的桌椅还歪着,地上的血迹被临时铺了块布盖住,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是散不去。
柳敬常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旁边站着衙役,徐家的下人都站在下面,一个个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你,”柳敬常指了指最前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仆。
“我知道你是徐府里的老人了,今天的事,你给我说清楚。
从今早你睁眼,到徐仁动手杀柳氏,都发生了什么。”
老仆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中间,双手攥着裤子,声音还有点发紧:“回大人,今早……
今早夫人在正堂安排府里的事,比如采买、打扫这些。
二郎突然从外面冲进来,脸色特别难看,进门就喊‘王氏你给我出来’。
夫人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上来就打。
夫人的脸就是刚才被他打的。”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刚巧柳姨娘也来了。
她站在旁边,看着夫人被打,还笑着说‘老爷这才走多久,二郎就出息了,连当家主母的脸都敢打了’。
以前柳姨娘说话也这样,什么话到她嘴里总是不阴不阳的,二郎从来没跟她一般见识。
可这次……这次二郎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从腰里掏出把匕首,冲着柳姨娘就捅了过去。
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柳姨娘就倒了。”
“是这样吗?”柳敬常扫了眼旁边的下人。
几个下人连忙点头,有个年轻点的女仆声音很小:“是……我们想拦,可二郎动作太快了。
柳姨娘倒下去的时候,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们都吓得不敢动。”
裴知微站在萧云湛旁边,听着老仆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徐仁杀柳氏,是因为柳姨娘阴阳怪气的一句话?
可之前徐仁策划彩架坍塌那么缜密,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突然动手?
她下意识扫了眼站在最边上的几个下人,目光突然停在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子身上。
这人看着三十多岁,站在人群里,脸上也带着点后怕的神色,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可越看那身形越觉得眼熟。
裴知微指着那个男子说:“你,过来一下。”
男子愣了一下,慢慢走出来,对着柳敬常拱了拱手:“小人见过大人。”
“你今早也在正堂?”裴知微问道。
“是,”男子一直弯着腰,眼皮半抬,视线一直在地上。
“小人当时在旁边伺候,亲眼看见二郎动手的。”
裴知微:“你是府上的侍卫?”
男子连忙摇头:“不是,小人是府里的副管事,负责府里的杂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