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里面也是有字的,叠成风琴页神奇地胶了起来,可能是什么村镇传承的古法手工胶,她不愧是常年上手工课的人。
一回生二回熟,将纸揭开,熟悉的字体蹦出来。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个内页~】
【因为我也觉得这些话说着有些太正式,太重了。】
【刚认识的时候,你不喜欢我的店名,并对它嗤之以鼻。】
【我想你可能是对幸福这两字过敏……】
【所以幸福是什么呢,很难说清楚。】
【幸福由谁带来,也很难说。】
【但是我知道,我觉得和你认识这件事很幸运。我们很奇妙地相识,你在南市长大而扎根C市工作,我在C市工作却躲来南市,加起来两千万人的城市,偏偏是我们两个在最恰当的时间相遇。我们可能有一种他人没有的默契,所以……一见如故?本来我以为自己是足够独立的人,但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渐渐觉得也可以适当地依赖你……在积累的相处中,我感到幸福。】
【希望祁宁一直幸福。】
【如果之前对幸福过敏的话,大约是尚未遇到我。之后,我来了,我可以来试着给你幸福……我想让祁宁幸福。曾经没体会过的可以一起体会,曾经喜欢的经历可以重复体会……曾经不想说的话都可以说给我听,我会接住你,未来想做的事也可以一起去做,因为……】
【希望祁宁一直幸福。】
恋爱满一年后,祁宁拍到了一对戒指。
不是那么日常的款式,他却用来求婚。
这时候两人在北方看雪,据说有很有名的电影在当地取景过,雪花是大片的,柔软的,风没有想象中的冷。夜晚轻车熟路地身体纠缠过,洗过澡,拉开窗帘有降雪的夜景,远远看到亮着暖色灯光的城市和蓝调的天空。
“真美。”
端宝儿出神地坐在窗边,随口说:“下次有空要不要去冰岛?这样的夜景让人想看极光。”
回过头,祁宁手里端着两枚戒指对着她。
端宝儿轻拂脸侧,把滑到额前的长发拨到耳后,笑着望他。她的身体还酸软着,但那种事过后并不是让人难受的酸软,而是有种充实的胀,多感受一下就会想起祁宁那专注勾人的神情,和床上特有的压迫感;不敢多想。于是轻咳一声,转了注意力。
做完之后递戒指什么意思。求婚吗。其他人求婚好像是先递戒指再接吻吧……他们已经油门到底突飞猛进了。
“给我?”
神情羞涩地问了句废话。
祁宁没有单膝跪地,只是往常一样地凑得很近,贴着端宝儿站。
“想和你结婚,又一直觉得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怕被你拒绝。”
祁宁穿长裤也看得出来双腿腿型匀称结实、修长笔直,赤着双脚站在那里,上身也裸着,胸前两枚泛粉的红痕,体脂仍然很低,腹肌快快分明,端宝儿认为他选在这种时候有以美色迷惑她理智的嫌疑。
于是等他说更多。
“不是问订婚,也不是传统的求婚……不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不是指从此你就作为妻子需要与我的家人相处,也不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才这样说……”
祁宁语速仍然放得很慢,而且动作维持不很久,就已经用空着的那只手牵住端宝儿,他站着,她坐着。
“我只是,因为想和你一直长久地在一起,所以期盼、或者说祈求你答应与我领结婚证。那样我们在外人看来是更亲密的一家人,我也有更多想给你的东西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你……”
比如财产,不过好像也只有财产。
“结婚之后就不再是我给你,而是我的一切也与你共享。我已经拟好这样的协议。”
他是一个低安全感、无趣、又高度索取感情和回应的人,只有多把自己拥有的东西也分享给端宝儿;才觉得公平;才觉得安心。
想和端宝儿成为更加亲密的人、想和她成为家人、不想再有任何人觉得他们或许谈着谈着总会分手。想迫切地想让大家知道他属于她……总是虚无地飘在空中,他如今想要扎根,想像寄生植物把根须都密密麻麻扎入她的身体。
祁宁说不下去。
原来到这种时候,他也没办法像端宝儿一样大方的、大胆的把一切宣之于口,他没法如她那般提供稳定的爱和包容,他是常需填满的空洞而她是产生爱和温暖的永动机。但是端宝儿竟然很温和地鼓励了她。
“我懂。”端宝儿接过戒指盒子,“你的意思是你离不开我,你就想把我绑得紧紧的,洗澡睡觉都挨着。虽然我早就说过我会陪你,但你还是不信。”
她轻嗔,“变态。”
祁宁捏她脸。
端宝儿笑着躲,“不过没关系啦——我答应。”她短暂地欣赏一下戒指,区分出男款和女款,哄他,“我户口本是单独的,所以可以直接答应你。”
她个人对婚姻无感;也不相信永恒的未来;但如果是祁宁;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似乎一一满足也无所谓;因为他也是如此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