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看了眼绿蕉,心头突然莫名一慌。
万一这丫头看错眼了怎么办?
遂拉住她用极低的声音问:“你可看清那小姜氏打柳姨娘的猫儿了?”
绿蕉无比笃定地点点头,“太太,奴婢亲眼看见了,绝对不会有假。”
崔氏放心地弯了弯唇,低声叮嘱她几句把事情往大了说,方挺直了腰板,含笑快步走了过去。
“哎呀,大哥大嫂姨娘,我来晚了,绿蕉我亲自带来了,这就让她一五一十告诉世子爷和姨娘,当时都看到了什么。”
绿蕉低头恭恭敬敬朝贺世子屈膝行了一礼,道:“奴婢看见大少奶奶捉了姨娘的狸奴,拎着狸奴的脖子举起来,还狠狠打了狸奴。”
话音刚落,姜忆安秀眉微抬,看着她道:“那你可看清,我是怎么打的狸奴?”
绿蕉看了眼崔氏,见崔氏朝她使了个放心说出来的眼神,便清了清嗓子道:“奴婢看见大少奶奶往狸奴身上重重打了一巴掌。”
“只打了一巴掌?”姜忆安微微勾起唇角,视线意味深长得在四太太和绿蕉身上打了个转儿,“后来呢?你看到我打了狸奴一巴掌,之后我又做了什么?”
贺世子喝了她一句住嘴,问道:“你可看见她亲眼打伤狸奴的腿了没有?”
绿蕉微微一愣,继而摇了摇头,“大少奶奶喊我,我没有答应,就赶忙回了院子,没瞧见她伤了狸奴的腿。”
贺世子冷冷一笑,这丫鬟虽没亲眼看到姜氏动手伤了狸奴的腿,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除了她还会有谁?
他一震袍袖,冷声道:“行了,你要证据,狸奴在这里了,人证也在这里了,这下你总该心服口服了吧?”
姜忆安哑然失笑,不可思议地挑起眉头。
这也叫人证?公爹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实在让人觉得无语!
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之所以会捉了狸奴,是因为我与夫君走在路上,狸奴无缘无故便从石头上扑下来咬人。我捉了它,给了它一巴掌长长记性,过后就将它放走了。丫鬟看到的,恰好就是我打了狸奴那一巴掌的时候。除了丫鬟这个人证,我身边也有证人,当时在场的还有夫君与石护卫,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公爹一问便知。”
贺世子耐心告罄,狠狠瞪了她几眼。
什么人证物证真真假假的,实在聒噪!他是世子,说她有错就是有错,岂容她在这里胡搅蛮缠?
今日坏了他的好事,他实在来气,若不让长媳当着众人的面认错受罚,他枉为国公府世子!
“来人,把姜氏给我绑了关到祠堂去,饿她三天不许吃饭,什么时候磕头认错了,什么时候再给我放出来!”
听到这话,江夫人身子吓得一抖,若不是夏荷急忙扶住了她,她当真要晕倒过去。
柳姨娘则抱着怀里的狸奴,眼尾得意地扬了起来。
崔氏拿帕子掩着唇,好不容易才忍下笑意。
秋水院的丫鬟一听,巴不得在世子爷面前表现一番,于是几个丫鬟争先恐后上前要去拿姜忆安。
只是还没等她们靠近一步,只听啪的一声鞭响,姜忆安抖了抖手里的马鞭,径直向廊柱一甩,浑圆的柱子立刻留下一道清晰的闪电状鞭痕!
“谁再敢上前一步,姑奶奶我今天就抽你们了!”
她扬鞭隔空点了点,丫鬟们捂脸尖叫着向后退去,再没一个人敢上前。
姜忆安冷笑道:“公爹昏聩糊涂,只信了片面之词,便故意冤枉我,逼我认错。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跪在祠堂反省,再关在院里禁足一段时日,可要是公爹是非不分的名声传出去,丢人的可不是我这个刚进门的儿媳。”
贺世子脸色黑如锅底,气得原地转了几圈,突地转身回房摘了墙上的剑提在手中,气势汹汹地走出房来。
在国公府中,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这个丫头片子,句句都在讽刺他这个公爹,他今天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江夫人看到世子爷提剑奔了过来,只觉膝盖一软,颤抖着膝行上前跪抱住了他的腿,道:“世子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贺世子一把推开了江夫人,狠狠一脚将她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