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及冠,回去行冠礼了。”裴师爷笑笑,“日子好像是十一月十九吧,就前些时日,满二十了。”
赵蛮姜闻言倒是呆愣了一瞬,来了秋叶棠这几年,没见过易长决过生辰。
去年赵蛮姜见过卫旻的冠礼,邀请了好些人,办得很是隆重,算是秋叶棠最热闹的时日之一了。她知晓冠礼对于男子的重要性,只是没想到他的冠礼甚至不在秋叶棠。
他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何一直在秋叶棠?
她不知道,也不敢问。
赵蛮姜一下子也没了挑红联的兴致,让叶澜随意挑选了几幅,便告别了裴师爷,出了东北二院。
直到贴红联的时候,赵蛮姜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坐在院里的躺椅上,看着叶澜和年祺在那忙活。
“对对对,左边一点,哎多了多了,再右边一点!”叶澜站在个小板凳上,年祺在下边指挥着。
“哎呀,别说,这贴上了红联,就看着热闹多了。”年祺转了几转,满意地打量着几个屋门口的红联。
“今年易不回来过年,我们院里人还去中心内堂吃年饭嘛?”赵蛮姜半撩着眼皮,漫不经心地问。
“谁说少主不回来过年了?”年祺疑惑道。
赵蛮姜闻言起身坐直,“什么?今日都二十八了,他年前要回?”
年祺说:“少主去时交代过我了,让我给各个院里的年礼备好,他年前回来。他向来说到做到的,而且他也不爱在那边过年。”
“为什么?”赵蛮姜有些憋不住,问出口。
年祺没直接回答,先是看了看院门口,似乎是确认不会有什么人会突然造访,才凑近了赵蛮姜,压着声音说:“要不是冠礼,少主是不能回去的。他家那边不让他回,他也不爱回。”
赵蛮姜惊讶:“还有家不让回的?”
“嘘!”年祺谨慎地又看了一眼院门口,“少主很不愿意提家里的事,这里的人都不敢啊提——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多。他不是这里的人,五岁就被送秋叶棠来了,说是‘送’,其实跟‘丢’没什么差别,这些年来,不闻不问的,也不让回。”
说着又叹了口气,“别看我们少主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他小时候也很可怜的。”
叶澜一反常态没插嘴,像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蛮姜僵着背,撑在躺椅上坐着,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他家在哪呀?”
年祺摇摇头,“少主的身份似乎是秋叶棠的大秘密,卫棠主和卫旻少爷他们应当知道,再应当就没什么人知道了……”
“噢……神神秘秘的。”赵蛮姜撇撇嘴,“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不猜了,免得还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年祺又多交代了一句:“我今日说的这些可别到处乱说,少主知道了要生气的。”
赵蛮姜摆了摆手,又躺回躺椅上。
谁想招惹那坨冰碴子,不嫌扎手么。
但是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冷冰冰的一张脸,还短手短脚,却孤零零地立在空茫的风雪里。
好像又真有那么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