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林妃媂哼哼唧唧地说了完前因后果,答应帮她落实这个以牙还牙的计划。
翁南枝听了周友兰的要求,一时间只觉得荒谬。
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她与周功总共才见了几面,他便断言要娶自己。
况且……
她看向似是不为所动的傅靖远,有心拒绝,可脚边翁母正用力拽着她的缚袴,泪眼婆娑。
“夫人,某是前定安将军之子傅靖远,不日即将前往边关抵御外敌。此乃某未婚妻子,是故夫人所言,我等恐难从命。请夫人换一个要求,某感激不尽。”
周家小小的爵位岂能与昔日的定安将军府相比,纵是已经落败,余威犹在,何况傅家落败的个中内情,他们也并非不清楚。
如今,傅靖远还要放下深仇大恨前去保家卫国。
周友兰惊了一下,想到侄儿的交代,渐渐镇定下来,意味不明地看向翁南枝:“既是未婚夫妻,可有凭证。”
哪里会有什么凭证,两人又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
傅靖远闻言便知此事蹊跷,周友兰在刻意为难。
“啪——”
翁母爬起来,一巴掌甩在翁南枝脸上。
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今幼子危在旦夕,翁南枝却不分轻重仍在纠缠。
她冷冷地看着这个从十二岁就担负了一家人生计的女儿,心痛又心冷。
翁南枝仿佛被这一巴掌打醒了,她垂下眼:“只要能救松石,但凭阿娘和夫人安排。”
林妃媂远远地看着翁南枝应下了婚事,翁母接过周家奴仆递来的药,步履匆匆地回去熬药。
翁南枝离去的身影如幽魂般,似乎顷刻之间失去了活力,却仍坚强地不肯倒下。
傅靖远闭了闭眼,问道:“夫人究竟想做什么。”
周友兰害怕傅靖远周身不加掩饰的杀气,外加一点心虚,慌乱道:“乱世之中,将军怎能笃定,她同你在一起便会更好呢。”
此言正中傅靖远所想。
来不及厘清自己真正的想法,傅靖远要离开了,陵城心腹终于找到了他。
为了躲避瘟疫,他走了山道,刚好与前来迎他的部下错过。
“将军,不能再耽搁了,东煌昨日已经点兵。”
数百骑兵列阵,傅靖远提枪上马,刚想以枪尖挑开周家马车的帘子,便觉手臂一麻。
他再用劲,不仅手臂,连心口都在发痛。
“傅郎君,须知因果循环,一切自有定数。”
林妃媂笑意盈盈地掀开厚厚的帘布,半是警告半是提示地说道。
傅靖远心知此事难以转圜,沉默片刻后哑声询问:“可会伤她。”
林妃媂失笑,摇摇头。
在傅靖远策马离去之前,她终究还是开口:“若郎君有意,不妨在尘埃落定之后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