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父没有说话。
柏姜及时出声:“阿充,你们几个,好生送师父出宫,不可怠慢。”
褚绍抬眼在柏姜与寝殿之间来回扫了几眼,并没有说什么,身后没什么动静的李璋却突然抬起手,拦住那师父去路。
“既然师父好医术,不如也替我诊治诊治吧,我近来事务繁忙,夜里总睡不好觉,头痛难忍啊。”
说罢他朝柏姜顿首:“太后娘娘垂爱,让师父给臣看看吧。”
李璋向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柏姜想不到一个寺里默默修行的师父究竟哪里露出马脚,静默片刻,只好答应了。
柏姜目送着他们一行人走远,低声对阿充道:“叫几个灵巧的宫人去外头守着,有事么消息及时来报。”
阿充听命去了,柏姜本以为要拉扯一番,没想到她刚回宫阿充便带着人回来了。
“如何?”
阿充摇摇头:
“没如何,只是请师父诊了诊脉,开了几味药走了。阿充去问了阿湲,她懂些医理,说都是普通治睡眠不济的药。那师父诊完了,李璋亲自派了马车,恭恭敬敬送回寺中去了。”
只是如此?
柏姜甚至李璋是只九尾狐狸,能让他额外注意到的绝不可简单放过。
“虽说姑母的人可信,难保从前在俗家时与李家有过什么牵扯,还是去查查那师父的来历。”
阿充答应了,但没走。
柏姜疑惑:“还有什么事?”
阿充左右看看,附在柏姜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送师父回去后,抚冥侯派纥骨含微去找了何爻。”
“何爻?”
何爻因为宋阿濡的事被贬值后,柏姜曾替他说了一回话,后来为防关系暴露,便一直没再管过他,他也识趣,日子比从前艰难些却也勤勤恳恳,一直不曾出什么事。
幸好何爻与阿午的关系没人知晓,虽说褚绍保不准看出了什么线索,好歹替她们召回一条眼线。
“跟何爻说,有什么事及时报回来。”
什么消息都不曾传回来,好似褚绍只是偶然想起了这个曾经出过力的宦官,大发善心补偿他一场似的,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居心。
柏姜在宫里闷了三日,偶有亲贵大臣上奏面见皇帝,均被柏姜以养病之名拒了,抚冥侯府里且没有什么动静。
其间柏姜也曾出入皇帝寝殿几趟,一派风平浪静,包括沉睡的贺兰钰。
日子就这么不好不坏地过。
又一日清晨,柏姜正梳洗,阿充突然急匆匆从殿外跑进来:“娘娘!”
柏姜心知她连日来等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挥挥手屏退替她装扮的宫人:“如何?”
“抚冥侯……他带着一群亲贵直直闯过宫门要到殿里去面见圣上呢!”
“替哀家梳洗好,唤阿午来。”
柏姜盯着铜镜里模糊的影子,沉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