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此世主角。”桃蘅君继续解释道,“天道借故将你镇压于地下,便是要让你怨气丛生、仙体化魔。待你仙气仙躯尽堕魔道,仅凭一缕仙魂难以驾驭魔气之时,便是天道所需的那位魔尊现世之刻。”
玄奕问道:“你是说,天道这番周折,只为让你徒弟成为魔尊?这与天道之子又有何干?”
“魔尊现世,对仙门的仇恨让他大肆屠戮,天道之子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诛杀魔尊,成为这天地间名正言顺的第一人。”桃蘅君反问道,“若天道留有余地,让你成了魔尊,你会对仙门下此狠手吗?”
“我为何要做这费劲不讨好之事?””玄奕脱口而出,随即明白了对方之意,顿了一顿才道,“……我只会去找天道这老贼算账。”
“这正是天道想要的剧本,也是他为主角铺好的路。”
玄奕沉默良久,天道的偏私令他终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他呢?”他忽然问道。
“谁?”
“罢了,你既不知,便算了。”玄奕不再追问,转而岔开了话题,“可即便你看穿了天道的布局,你又意欲何为?凭你一己之力,对抗天道?小心步上我的后尘。”
“……总得试试,岂能任由天道摆布?”桃蘅君睫羽低垂,半掩那双与沈灼如出一辙的眼眸,“况且,在我命数之中,大抵难逃此劫。”
“但你杀我也无用。”玄奕道,“纵使我神魂陨灭,这些魔气早已融于天地之间,你除不尽的。”
“我为何要杀你?”
他手中的清夭剑似有所感,发出低沉嗡鸣。剑身上青银流光辉映至接地剑尖,随即沿地面迅速蔓延,转眼勾画成一座青光流转的阵法。
阵法仙力释出,青色光华笼罩整座地宫。
“你要做什么?”玄奕挣扎欲起,却发现身躯已被阵法牢牢禁锢。
桃蘅君从容推进着计划:“我确奈何不了这些魔气。既然如此,便将它们永封于此地宫中。”
话音刚落,他手腕猛地一拧。
清夭剑骤然刺入玄奕心口,连按在胸前的手背也一并穿透。
玄奕不及反应,便见自己的身躯在剑光中寸寸碎裂。
血肉之躯化作点点墨滴,落于地面阵法之上,青光随之大盛。
在这光芒之中,玄奕肉身彻底消散,唯有一缕未染魔气的仙魂浮于半空。
那仙魂散发温润辉光,在昏暗大殿里漾开一丝清冽干净的药香。受这魂魄滋养的魔气也随之静伏,在清夭剑光的威压下渐归沉滞。
玄奕的仙魂在空中静观一切:“有意思。只不过我看你这阵法至多封印一时,待我神魂彻底消散,这些魔气恐怕便要破封而出了。”
“只要清夭在此镇守,阵法便可长久维持。”桃蘅君似早有准备,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抛向空中,只是要委屈仙君暂居于此。”
“灵玉吗?”玄奕的神魂接住玉佩,““困于地宫与困于玉佩也无差别,我已惯了,不算委屈。帮你镇住这些魔气,倒也无妨。”
“多谢前辈,”桃蘅君收剑回身,继续道,“若将来有缘人经此,将玉佩带出,或许能为前辈的仙魂寻得一具合适身躯,重获自由。”
“你倒是周全。”
神魂并未吸入玉中,玄奕看着桃蘅君将长剑插入阵法中央,又划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剑身之上。
刹那间青光卷着魔气疯狂涌入剑中,片刻之后,殿内气息重归平静。
桃蘅君将长剑置于桌台,
“以剑为介,封魔于此,如此至少可保十年安宁。”
“那十年之后呢?”玄奕问道,“道目的未达,恐怕不会罢休。你看,灵脉已开始向此处输送怨气了。”
他们早已跳脱天道之外,看这世界的一切恍若旁观者,自然能看清天地灵脉间的异动。
桃蘅君最后看了一眼在宝座旁镇压着魔气的清夭,眼中掠过一丝不舍,却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我去解决,”他对玄奕道,“把依照灵脉的路径设法堵住,那些邪气便无法汇聚于此了。”
“那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