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瞧了又瞧,伸出的掌心轻按在槐精的头顶。一股暗蓝法力自他手中,陆续涌出进入哭泣的槐精体内,下一秒,槐精头顶便又长满了白色的小花骨朵儿。
“好了,又长出来了。别哭了。待会我就告诉娘亲,让娘不给他做杏仁酪乳了,还有,今晚让爹爹不给他饭吃。”
下一秒,‘白玖’便直接朝他所在位置跑来,一把冲到他跟前。
上一秒还是个成熟小大人的‘白玖’,此刻小手紧紧保住他的大腿,抬起的脸上满是委屈,泪眼朦胧,语气哽咽着:“都是娘亲的孩子,为什么娘亲只记得弟弟呢?”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白玖’哭得泪光闪闪,朱厌心里也难受起来,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白玖’为何如此问他?
见朱厌又一言不发,抱着他的‘白玖’更加委屈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娘亲为什么都不来看阿槐呢?娘亲是不喜欢阿槐吗?”
时光山谷的昆仑洞窟,乘黄身旁的魑魅沙漏,突然发出隐隐约约的金光。
乘黄看着发光的魑魅沙漏,目光逐渐疯狂,语气阴森:“好香的痴呀。。。让我看看是谁的痴。。。”
“原来是你呀。。。”
“朱厌——”乘黄幽幽开口,语气阴森,嘴悬邪笑,“爱别离,求不得,滋味如何呢——”
乘黄干枯发皱的手,一把抓住正在发光的魑魅沙漏,顺势倒转,里面的沙粒缓缓掉落,由金变红。
他的声音,顺着沙漏里头收集到的痴念,隔空穿进了朱厌的沉爱愿境里。
朱厌望着眼前紧抱着自己大腿的‘白玖’,内心有种微妙的动容。
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白玖。
明明一样的脸,可他就是瞧后,心里却格外难受。
为什么,看见这张脸,他竟如此难过呢?
‘白玖’再度开口:“娘亲。。。是不喜欢阿槐吗?”
朱厌张了又张的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选择开了口:“孩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娘亲的孩子呀。。。娘,你是不要我了吗。。。”‘白玖’泪流满面,那一张好看的小脸委屈得皱巴巴的。
“不如——”顺着朱厌的痴念,意外进入沉爱愿境的乘黄,阴森一笑,“我来帮你——”
与此同时,藏在昆仑洞窟里的乘黄,手中的魑魅沙漏,由金变红的沙粒越来越多。
槐江谷小居内,原本沉溺在沉爱愿境的朱厌猛然睁眼,心跳狂跳不止,呼吸急促,整个人久久无法回神,眼中涌现出一丝慌乱与无措。。。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急骤。
缓缓回过神的朱厌这才发现,自己周身都被红色戾气紧紧萦绕着,而大荒的天空也被出逃的戾气侵蚀变黑。
“糟了!”
朱厌脸色大变,顿时消失在原地,不见踪影。
等到英磊跟槐精赶到时,小居内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案桌上的馥馥香烟与一杯冷却多时的茶。
大荒的妖,不是每一个都能修出法相。
所谓的法相,是大妖将自己的内丹,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强行幻化离体,召出体外进行护体对战。而妖族法相,是唯有妖力强盛,至纯至善的上古大妖才能修出。
极为难修的大妖法相,一旦修炼成形,也很难归离,除非是本体自行召唤。可如若,与大妖本命一脉相承的法相一旦归离,内丹遭毁,便无法收回。而失去法相的大妖,识海尽碎,生机殆尽,只能枯坐等死。
朱厌想不明白,为何没有他的召唤,他的白猿法相却能自行离体,且行动自如呢?
带着满心疑问,飞在半空的朱厌,目视千里,耳听八方,竭力感应着自己出逃的白猿法相。
白猿法相脉承朱厌本体妖力,少了他的束缚,出逃的法相破坏力往往更甚,行动迅猛。
此刻出逃已久的白猿法相,正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大荒诸地,所到之处,皆成废墟。
在一番兜兜转转找寻之下,朱厌最后终于在大荒禁地里,找到了自己出逃的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