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有病?”
他刚鼓起勇气跟这个看起来唯一正常点(至少年龄相仿)的乘客打招呼,就迎头撞上这么一句。
他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被忽略了,结果人家听见了,还精准吐槽了他的战袍。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亚麻短袖(透气),运动裤(方便),运动鞋(跑路快),以及……那件此刻显得无比扎眼的羊皮坎肩。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尴尬涌上来。他有苦说不出啊!
早上还在蓝花楹机场送客,直接从山茶花市过来,行李都没时间换。
本打算送完客就买票回去,结果被学姐白媛一个“救命”电话截住——市场缺导游,缺疯了,让他顶个十天的大团。
当时看学姐急得快哭,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现在?回不去,还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嗓子发紧,一阵阵发冷。
这羊皮坎肩在山茶花市早晚是神器,在机场的清晨也还好,可到了这大中午……
他忘了,正常人不会像他一样冷得想裹棉被。
行吧,估计他陆远今天就是这条街,不,是整个停车场“最亮的崽”了。
压下翻涌的情绪,陆远迅速戴上职业面具,面无表情地朝那个嘴毒的家伙扔下一句:“兄弟,赶紧上车吧,这都两点了。”
他顿了顿,带上点“你等着瞧”的意味,“还有,你到了狼毒花市,再跟我说这话不迟。”
说完,他不再看对方反应,转身朝着停车场中气十足地喊:“上车了!滇省十日游的各位团员,上车了——!”
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陆续上车的叔叔阿姨们跟他打招呼,他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无波,刚才那点青涩紧张仿佛从未存在。
正要上车的贺钟堂脚步一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眼前这个穿着奇葩的小导游,气势变了,像把收鞘的刀,沉静,却隐隐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
他挑了挑眉,跟着人流挤了上去。
嚯!
车内景象让贺钟堂眼前一黑。
三十九个座位塞得满满当当,空气混浊。他硬着头皮往后挤,终于在最后一排角落找到一个靠窗的单人“宝座”。
也好,能睡觉。
滇省的阳光透过车窗晒进来,暖洋洋的,驱散了他一点烦躁,眼皮开始打架。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时——
“扎西德勒!!!”
一声洪亮到炸裂的问候,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贺钟堂一个激灵,瞬间坐直,心脏砰砰乱跳。
只见那个“最亮的崽”导游,不知何时已站在车前,手里握着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