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雾弥漫中,酷拉皮卡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剧烈地喘息着,用身体死死护住怀中盛放族人眼睛的容器。他还未从旅团覆灭的冲击中醒来,又毫无防备地置身于这尸山血海。
酷拉皮卡咬紧了牙关,或许旅团还有同伙,这是他们的反扑。
双眼再次被绯红浸染,锁链牵引着他一路搜寻敌人的踪迹。
在粘腻的血泊中,酷拉皮卡一步一顿地淌上了天台。
一轮巨大得不正常的、散发着妖异红光的血月,仿佛低垂到触手可及。
在这片血色幕布的中心,一个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漆黑的长发在狂风中乱舞,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她声音破碎而飘忽地哼唱着:
“来吧,握紧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察觉到身后有人,罗西缓缓回头。
熟面孔。是酷拉皮卡。
她转过身,金发少年同样一愣。真是冤家路窄。
罗西静静地打量着他。
他浑身浴血,金发被血浆黏成一绺绺,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双手紧紧护着盛着火红眼的玻璃罐。
“你也是蜘蛛吗?”酷拉皮卡瞪大了双眼,手中锁链猎猎作响。
“不是哦。”罗西眯着眼,眼中是深深的笑意。
“那你为什么还能……”酷拉皮卡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从容的笑脸,脚下早已是一片血海,“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哈哈哈哈!无辜?谁?”罗西听到了最荒谬笑话,疑惑地歪了歪头,“是帮会那些无法无天的人渣,还是随意把你同胞眼睛当玩意儿买卖的上流人?嗯?”
“你——”酷拉皮卡如遭重击,怀中的罐子被他无意识地勒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锁链瞬间绷直,发出尖锐的蜂鸣。
“你是问我怎么知道?”不等对方发问,罗西望着他瞳孔周围淡淡的绯红,点了点被他护怀中的罐子,“你的眼睛,和你怀里护得如珠如宝的那罐子,多像啊。你也想要复仇对吧?”她眯起眼睛,“我们是同路人,不要碍事。”
“不,我不能苟同。难道楼下所有都是你的仇人吗?”酷拉皮卡眼中的绯红愈来愈盛。
罗西嘴角咧开一个极深的弧度,笑了,却没有出声,面孔惨白,七窍还残留着血迹。
她轻抚着额间的火焰疤痕,问:“你知道我从哪来吗?”
不等酷拉皮卡接话,她自问自答:“是流星街。”
“难道来自流星街就能不问青红皂白——”
罗西轻轻摇晃着脑袋,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他:“你知道蛆吗?”
“自然知道。”酷拉皮卡皱了皱眉。
“它们是什么生态位呢?”罗西仿佛一个好奇的孩子。
酷拉皮卡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是分解者与腐食者。”
罗西再次发问:“那么,蛆分解不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