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主簿伸出手,景元立马装作自己被岩浆的热度灼烫,向左侧动了动,恰巧躲过他的手。
主簿便放下了手,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说道:“你肯定知道舟灵们都有破格提拔人才的特权吧。”
这自然知道,景元本身就是曜青一手提到骁卫。
“上至六御,下至商户,他们是仙舟里不容忽视的一道暗网,因此,自然而然的,这些人都聚合了起来。”主簿说道,“他们都代表着舟灵的意志。三千年前,祂们说隐于幕后,不再复出,但实际仙舟从未离开过祂们的指尖。”
这些说法可不好听,景元皱起眉,忍不住说道:“仙舟本就是祂们聚生之物,何必要将祂们与所有人对立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若你的观点能进到所有人的脑中,那我也不用再说出这一段话了。”主簿闻言却笑道,“对啊,舟灵本就和仙舟人是为一体,为什么如今仙舟要将祂们隔离在外?人常说三千年前仙舟终于驶入正轨,但我看,正是三千年前,仙舟彻底偏航了。”
这话……
景元睁大了眼睛,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曲解放大,他闭上嘴巴,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
主簿语气平静地说道:“但没事,正如我刚刚所说,仙舟上下无数暗网已然布下,我们聚合了起来,包括你,景元,我多么羡慕你恰逢其时。时机已至,我们终于能够让仙舟回到她的正轨上去了。”
景元:“……”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一般的平静,如今身处他域,他不得不慎之又慎:“……包括……我?”
“自然。”幸好,主簿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理所应当地说道。
一个被曜青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仅仅几面就能和罗浮关系密切到对方开口夸耀,罗浮大人甚至慰问过其家族。
主簿垂眸,他不算那谁还算舟灵派呢。
·
盥洗室。
景元打开玉兆,看着上面的小圈圈刷新了几遍都毫无反应,终于还是认命放下玉兆。
这里确实没有信号。
不过他依旧呆在隔间里没有出去,他苦中作乐地想,尿遁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兵法。
他是真没想到啊,以为简单来录个口供,结果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误入邪教会场,还莫名拉进去加会员了呢?
算了,不管怎么样,至少看那主簿的样子,也不是想要他命的模样,那么身居他檐下,就先苟着,出去了再说。
这么想着,景元勉强放松了心态,准备出去斡旋一番,就见一直没什么信号的玉兆突然弹出了一条匿名消息——
「十王司?」
他眼睛极尖,注意到了这条消息的号码是「罗浮」的邮政编码,按位数来讲该是个空号,但这种情况下能给他以这种方式发信息的,无出其他,也就只有舟灵了。
不过出于谨慎,他想了想,回了一个手机信号转圈圈的截图。
刚发过去,对面就迅速回复了:「拖,你师父还有一百里就到。」
这真是一句极有安全感的句子,景元热泪盈眶(并不),立马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来跟那主簿扯皮了。
于是,他吐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波澜,开门出去了。
主簿在一间会客厅里等他,景元这次随着冥差的指引走近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并不清楚十王司的布置,但从刚刚转的那一圈来看,他们很可能是在某个夹层中,附近的墙壁高度很不对劲,不符合正常标准。
不过也是,这主簿心中想着这些事,更是做这种事,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说。
同时他突然升起了好几个疑惑,主簿口中所言的“将仙舟拉回正轨”的团体,究竟做了什么?傀儡血虫案和他们有关系吗?是否真如他所说,舟灵们亲自提拔的人都进入了这个团体?而舟灵们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吗?
“景元?”那名主簿见他来了,叫他的名字,景元立刻把脑中各种思绪暂时全压下去,如常一般点了点头。
他依旧说道:“现在我在这里应该也无事可做了吧,大人?能放我回去吗?”
这话隐隐带着排斥,但他说这话,倒是让主簿放下了心,看来这人在盥洗室里什么都有做,他笑道:“年轻人,这么心急做什么呢?”
景元说道:“那还请大人不吝赐教,让景某明白还要做什么?”
“我想,我们还更需要相互了解一番,你听了之后,应该更能理解,我们的理想对于仙舟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主簿自信地说道,而景元只默默心想:很好,到邪教传颂功德洗脑的阶段了。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费脑细胞想怎么拖住这人。
他坐在这名主簿的对面,手指在玉兆边划了划,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看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一切应该从那场金人之叛说起?”主簿想了想说道,“想来,在仙舟每个孩子都能接触到的传说里,都对这一段历史了如指掌了。相传,仙舟因金人大乱之际,舟灵于混沌中初醒,扶危济困,聚拢人心,带领众人于金人手下夺回了仙舟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