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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第2页）

风轻轻，月漉漉，心悄悄。

兰涉湘先轻声祝祷：“愿神明垂怜，赐予良缘，不求金鞍玉勒，只愿郎心似我心，白首不相负。”

苏锦绣随之颔首，语气温婉真挚：“叩拜月老仙君，乞愿世事顺遂，若有良缘，盼得良人知意，共守岁月静好；若无，亦求自身安康，不负此生。”

祷毕，二人再拜起身，方绕着长台慢踱，细赏楼内景致。

楼内陈设雅致，雕窗嵌着祥纹，壁上悬着几幅牛郎织女绢画，案上摆着青瓷瓶，插着几枝晚开的桂子。偶有鬓发斑白的算命婆子坐于角落，面前铺着卦签，静候求问者，却无半句招徕。

下至二楼，忽见一方白玉石台，台身不大，却凿有微观景致。叠石为山，引泉作流，细流绕着几株微型桃枝蜿蜒，端的是袖珍桃源模样。

石台中央卧着块巴掌大的青石，石面刻着“姻缘天定”四字，旁侧还嵌着枚铜制指针，正有两位女儿家围着石台轻转指针，守在旁侧的老妇人则含笑指点，待指针停下，那二人喜笑颜开地谢过，捧着案上赠的红绳去了。

“这是做什么的？”兰涉湘好奇追问。

苏锦绣亦觉新鲜，拉着她近前，刚要问询，老妇人已先开口：“姑娘们可是要试转姻缘石？这指针转得愈近桃源刻度，便愈是良缘将近的兆头哩。”

苏锦绣本不信这些，却被这热闹气氛勾了兴致，笑道：“既如此，我们也试试。”

兰涉湘先上前，素手轻按指针，腕间略一使力，铜针便绕着青石转了起来，待其停下，恰指在最近的小桃林刻度上。

老妇人当即笑道：“哎呦，姑娘好福气！这可是桃夭之兆，不出半载，定有良缘登门！”

兰涉湘脸颊骤红，苏锦绣见状，想起此前她私语提及的心仪郎君，便打趣道：“莫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今夜就要与你偶遇？”

兰涉湘被说得愈发羞怯，忙推着她的胳膊：“休要胡说！该你了，快转来让我瞧瞧！”

苏锦绣笑着依言上前，捋起袖管，露出一截皓腕，素手轻按在铜针上，谁知指尖刚发力，铜针竟纹丝不动。

她微怔，又加了几分力气，那针依旧稳如磐石，不晃分毫。

她转头看了看老妇人，又瞧了瞧满脸诧异的兰涉湘，只当是自己运气不济，嘟囔道：“怎的这般沉？”

老妇人却望着她，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却未多言。

苏锦绣没察出这目光里的深意，只觉有些败兴，谢过老妇人后便拉着兰涉湘的手道：“许是这针认生，我们走吧，去寻他们几个。”

一行人在缀锦楼前寻着闻时钦三人时，谢鸿影正踮着脚凑在挂得满当当的灯牌前猜谜。

兰涉湘见了，当即把牵丝楼里的景致说与他们听，话到兴头，连月老像前的瓜果、阁内的清雅陈设都细细道来。

谢鸿影听得眼睛发亮，拍着大腿嗷嗷道：“竟有这等趣处！早知道我也扮成女儿家混上去瞧瞧，偏生守阁婆子不让男子进！”

闻时钦闻言，斜睨他一眼，慢悠悠道：“你那宽肩厚背的模样，再裹上裙衫也是东施效颦，真要扮了女儿家，怕不是刚到阁前，就被婆子当歹人赶出来，倒污了人家清净地。”

谢鸿影顿时炸毛：“闻时钦你这话就不中听了！我若描眉画眼，未必有几分娇态！”

两人一来一往斗着嘴，引得周遭人侧目，唯有易如栩目光落在缀锦楼二层悬挂的头奖上，若有所思。

兰涉湘忽然想起一事，笑着补充：“对了，我们还在楼里转了姻缘石，巧娘试着转时，那铜针竟纹丝不动，可奇了！”

苏锦绣也正仰头看着身侧灯牌上的谜面，闻言有些无奈地嘟囔：“说来也怪，方才涉湘试时还好好的，偏我一碰就动不了，难道真是我今日运气不济？”

苏锦绣点了点灯牌上的谜面，又补充道：“那我且猜个灯谜，说不定能破了这不济之运。”

话音刚落，她刚要顺着谜面字句琢磨，兰涉湘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笑着开口：“你这哪是时运不济啊？”

“那是因着良缘——”

话落，她便凑近苏锦绣耳畔，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只悄悄说了八个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