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听到了霁月的声音,血红的视线因掀开眼帘而变得明亮。
呼啸的车子从他头顶掠过,他被女人拽着领口揪了起来。
巴掌带着风,堪堪停在了一侧。
霁月皱着眉,还是没有狠下心扇出这一巴掌。
她握拳,捶向他胸口:“你不得了了,开始寻死了?”
陆今安呆愣地望着她,突然伸手搂紧她的腰,很用力很用力的往怀里抱,像是要将她融进骨血,化为身体的一部分。
“陆今安!”
霁月还是气不过,用力捶了他两下,又害怕伤到他,轻轻地在敲击部位揉了揉。
陆今安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笑?”
霁月拧眉,将轮椅扶正,搀着他坐上椅子。
“我倒要问问你小叔,怎么看的小孩,养狗也知道拴绳,还厅长呢,这么不讲文明。”
踱至铁门后的柳管家和陆秉钊面色皆是一僵。
柳管家忍不住掏出帕子擦拭额角的冷汗。
这小姑娘嘴怎么这么毒,一句话把陆家两位都给骂了,一时还分不清是被骂成狗的惨,还是不讲文明的无辜躺枪。
陆今安笑着笑着唇角一滞:“你把我当孩子?”
“你不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吗?”霁月给他清理身上沾到的草灰,“出个门都把自己弄一身脏。”
陆今安刚要反驳,余光却扫到躺在地上的孔雀风筝,尾翼的竹架断了几根,白色羽毛也有些脏污,看着像经历了一番颠簸。
“你去找风筝了?”
“嗯。”霁月抚平他额角的小翘毛,“得了自由飞得远了些,好在给你找回来了,修一修还能飞。”
陆今安眸子暗了下去,鼻尖微红,“我以为你食言了,不打算带我出去兜风。”
“怎么会?”霁月拍拍胸脯,“为人师表不能言而无信,我只是晚点到,就好像你的腿,它只是晚点好。”
霁月蹲身,朝他扬起笑,“我们去兜风吧?”
陆今安看着她含笑的眉眼,不带嘲弄,不带玩笑。
他突然觉得老天待他并非一直不好,它把霁月送到了他身边,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指尖掐进掌心,熟悉的刺痛像是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秉钊轻轻咳了一声:“阿今,小霁老师。”
霁月起身看了他一眼,眼里意义不明,但多少不带着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