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城里共有三家药铺,医馆却只有一家,每日都人满为患。偏坐诊的只有一位老大夫和一位年轻的徒弟,人手很是紧缺。
不过也赶巧这瓢泼大雨,看病的人应是不多。
她轻车熟路的沿着一条小巷直接到了医馆的后门,看到那扇紧闭的乌黑木门,收起伞,没敲门就走了进去。
“李伯!”
宁画习惯性的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也没在意。
经过后院时,视线随意的扫了一下那砍了一半的木头堆,在看到那扔在木头堆旁边的血布条后,目光倏地一凛。
大雨哗啦啦的下,布条上的血迹晕染开变成了血水,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加快了些脚步,去到了前厅,空无一人。
又去了医馆正门,确定门栓好好的卡在门上。
宁画回到后院,轻且快的穿过门廊,细心地留意着动静,终于在一间点着煤油灯的客房里找到了人。
屋门没有关严,她放慢了脚步,抬手轻轻推开门,一只脚都踏了进去,也依旧没有惊扰到里面忙碌的大夫。
宁画率先看到的便是扔到一边沾染了血迹的白银铠甲,上面遍布刀剑划痕与泥土雨水,可以清晰的猜测出这具盔甲经受过的磨难与摧残。
整具盔甲都破破烂烂的,再起不到护体的作用。
她挑了挑眉:“连淮战场上负伤的士兵?”
这并不难猜。
近来发生过战争的,只有秦国和大齐的连淮之战。打了将近半年,最终由秦国战胜。
捷报这两日便会昭告天下。
清冷的声音蓦地从身后响起,李清和与扬赏俱是一惊。
雨声恰好盖住了宁画的喊声和脚步声,竟然直到她进来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年轻的徒弟,扬赏率先发问:“宁画?你怎么来了?”
口吻很是熟稔,语气里没有她擅自闯入的冒犯,只有对她突然来医馆的疑惑。
宁画没有回答,索性大大方方的走近了观察起这幅盔甲,奇怪的问道:“秦国的士兵,怎么会在这里?”
天河城和秦国的方向完全相反,这个士兵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她上手摸了摸,没错,这是货真价实的秦国士兵的盔甲。
其实光凭这引人注目的白银铠甲就已经可以确认了,但这上面的质地和纹路,能够更加作证罢了。
扬赏被转移了注意,一时也没再接着问,毫不隐瞒的回答道:“一个好心人送来的,说是路上捡的。让师父救救看,救不活就埋了。”
宁画:……好随意。
“扬赏,把包扎布给我。”
“哎,好。”
听到师父严厉的声音,扬赏连忙动起来,不敢再跑神。
李清和眉头紧皱,一心救人。宁画却通过他粗鲁的手法看出些不对。
就见他把药粉尽数撒到那个士兵的伤口上,然后就用包扎布裹起来,还死死的打上一个结。那动作和包猪脚似的,丝毫没有医师对病人的轻柔和关爱。
宁画悄声问扬赏:“扬哥,李伯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