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我跟前作践自个儿,”他的声线冷硬,话音残忍不屑,“老子他妈最烦这个!”
随着他的话出口,槐蔻的脸慢慢变得愈加苍白。
她的视线从他开开合合的唇瓣上下移,最后落到不可言说的某处。
陈默今天本就穿的很修身的牛仔裤,如今某处就更加显眼起来,也让槐蔻猛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无论陈默表现得多么成熟,多么能扛事儿,他也还是个十八九岁的,每天早晨起来都恨不得摆两下胯的少年。
是个对自己有绝对压制力,一只胳膊就能把自己按到身下的男人。
她脑子里转了个来回,扭扭捏捏地抬起头,用能被韩伊笑话死的矫情语气道:“那你今晚出气了吗?还生不生气?”
槐蔻抬起头,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眼眶周围还有哭出来的一片红晕,唇瓣水润水润的,宛若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妖精,令人心知危险却又不由自主地跳进陷阱。
陈默静静望着她的小动作,没说生气,也没说不生气。
“你别生气了,然后也别躲着我了,”槐蔻被他看得心高高悬起,两根手指头交叉在一起掰扯来掰扯去,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行不行啊?”
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她随意地擦去,抬眸看着陈默,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槐蔻从未想过,像个冰封刺猬一样的自己有一日也会在一个人面前,这么矫揉造作地小小声撒着娇,却全然不觉尴尬。
反而心底愈发柔软,充盈着浓浓的小欢喜。
或许,无关任何利害与阴暗目的,她是真得喜欢陈默。
陈默彻底松开了她,他的目光在她红红的眼眶和微微肿胀的侧脸上顿了顿。
槐蔻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心悬得越来越高,仿佛要跳出心口,宛若一个面临审判前的罪犯,而宣判的权力就握在眼前这人的手中。
眼看陈默没有松口的意思,槐蔻心底一片苦涩,不知是因计划告破,还是因为那酸溜溜的少女心事。
就在槐蔻以为注定得不到回答的时候,陈默忽而没由来地冒出一句。
“从没生气过。”
“嗯?”槐蔻一怔,猛地抬起头,微微蹙起眉看着他。
陈默离开她的身边,转身朝沙发上走去,他背对着槐蔻低声道:“我生气了,不会……这样的。”
槐蔻这次听明白了,陈默要是真生谁气了,根本不会采取这种躲猫猫的幼稚方法,而是直接上去干。
所以,那就是因为……不喜欢她了。
槐蔻扫了他高大的背影一眼,深吸一口气,“那你是因为不喜欢我,嫌我烦,所以躲着我?”
陈默拎起那个小冰桶,闻言,一顿,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本想不留情面的点头,让她彻底死心,可他不知为何,怎么都张不开嘴,最后只是转移了话题道:“过来。”
槐蔻垂下眸,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有点提防地看着他,一步步地挪了过去。
陈默用纱布把冰桶里的冰块包成一个小包,用非常专业的手法按到了槐蔻的脸上。
“你这边脸上有旧伤,看着像前几天留下的,力道不轻,”陈默锋利的视线扫过她,淡淡问:“谁打的?”
槐蔻盯着近在矩尺的脸,能感受到陈默身上淡淡的香味,被蛊惑了嗅觉的她下意识道:“自己打的。”
陈默顿了半晌,没说话,微妙地横了她一眼。
槐蔻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她忙偷看了看陈默,好在陈默并没有追问的兴趣,只轻嗤了句:“牛逼。”
槐蔻移开视线,陈默果真比她想象中的更难糊弄,明明她自己都快看不出那天的肿胀来了,陈默却只是瞟了一眼,就发现端倪。
陈默只按了不到三十秒,就点了点冰袋,开口道:“自己敷着。”
槐蔻却没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默,意图明显。
陈默额前的青筋似乎蹦了蹦,最后还是认命地拿起那包冰块,不怎么熟练地坐到槐蔻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认真地给槐蔻冰敷着脸。
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一小瓶酒的劲上来了,槐蔻有些晕,微微侧了一下身体,懒洋洋地朝着他的身上靠去,没有靠实,只是虚虚倚着。
察觉到她柔软的身躯倚过来,陈默顿了一下,没有动。
折腾了一大晚上,已经很晚了,槐蔻有点疲惫,她微阖上眼,又小声说了一遍,“以后别躲我,行不行?”
片刻后,陈默终于缓缓开口,“折腾一大圈,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别告诉我就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