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发誓,她活了十八年,即使是在家里出了事,人生最狼狈的时候,也没这么丢人过。
太丑了。
尤其还是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
真不知道陈默是怎么做到面对自己这张脸,还能一直这么认真地说话,没有笑出声的。
她不忍直视地捂住自己的脸蛋。
陈默看看表,实在不早了,连哄带吓地劝了两句,看着她站在原地,磨蹭半天就是不肯动,倒也没有粗暴地要求她,只出声道:“坐下等着。”
槐蔻疑问地嗯了一声,看向他。
陈默没有再多说,只是直接拉开包厢门出去了。
槐蔻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也只好坐回沙发,把鞋穿上,等着陈默回来。
没等多久,陈默很快就回来了,裹着满身夜色。
他手里还拎着两个大号的塑料袋子,放到了槐蔻面前的茶几上。
槐蔻在他的示意下,伸出手把袋子打开,一个装的卸妆水和卸妆棉,一个装的是一套衣服。
她的手一顿,慢慢把东西都取出来,坐到一边的一把高脚椅上,对着墙边镶嵌的大镜子卸起妆。
陈默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忙里忙外地卸妆擦脸。
槐蔻少有地被男人这样注视着卸妆,有点别扭,总想躲开他的视线。
偏偏陈默好像故意的,一直紧紧盯着她,不移开眼。
在槐蔻快要整个人快拧成麻花过去的时候,陈默却忽然开了口,“转过来。”
他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皱起眉,“躲什么?你还看得见镜子?”
槐蔻别别扭扭地假装转了转屁股,身下的椅子转的角度连十度都没有,宁可费劲地眯着眼用余光扫着镜面,也不愿转过去。
陈默似乎轻哂一声,忽得伸出脚,长腿一勾,槐蔻屁股下的椅子就被转了过来,正对着他的方向。
槐蔻偷偷瞥了他一眼,只好保持这样的姿势继续卸起妆,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变态,非要看人卸妆……”
陈默睨着她,眼眸中晦暗浮沉,薄唇掀起一丝冷笑,也丝毫不放过她,还嘴道:“你这人真奇怪,平日里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怎么卸个妆倒不能看了?”
槐蔻的脸一红,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她闭上嘴不再和陈默搭话。
陈默却不知从哪来了兴致,弯唇笑了起来,有点痞地托着下巴看着她,“问你呢?”
槐蔻也被他问得来了气,怂不拉几地埋怨道:“你懂什么,我宁可蒙着脸在大街上果奔,也不*愿意让……看见我妆花了的脸。”
“是么?我倒觉得都挺好看的。”
陈默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槐蔻一怔,放下手中的卸妆棉,看向陈默,“什么好看?”
陈默移开了视线,看着包间里巨大的屏幕,优越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迷离忧郁的味道,他心不在焉地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个什么东西。”
“反正被你藏起来的样子,我觉得都很漂亮。”
他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明晃晃的坏,明摆着是在报复槐蔻今晚故意挑逗他这件事。
但槐蔻却从他的眼底看出了小阎王藏在戏谑之后的别扭与不自在。
有点新奇。
她懂了他的意思。
陈默是说她素颜很好看。
还有刚来那天不小心在他面前果奔的时候,也很好看。
真是个流氓混子。
呵,粗俗。
槐蔻轻咳一声,收回视线,总觉得陈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似乎放下了什么想法,对她妥协了一点,看起来更贴近她刚来川海时遇到的那个玩世不恭的小阎王,而不是前一阵那个故作冷冰冰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