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明白,陈默只是去医院看望一下他小叔,怎么看望着看望着,还看出事来了。
她收拾好东西,一开门,迎面却撞上了周霓。
周霓似乎是刚刚起床,看见她还愣了一下,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话说完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槐蔻轻声问道:“妈,叫我回来,是因为陈广坚病了,对吗?”
周霓一愣,有点出乎意料,但依旧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槐蔻低了一下头,道:“听说的。”
周霓没有再问她是听谁说的,只叹了口气,说:“得的癌症,已经晚期了。”
槐蔻只从孔柏林和江篱那得知了陈广坚得绝症的消息,此刻听周霓详细说了一遍,才明白。
“是胰腺癌,过了元旦之后查出来的,听说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最长……活不过三个月了。”
槐蔻一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霓冷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道:“怪不得他前阵子那么着急地回国,国外的资产宁可全都不要了也要回来,原来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怕自己客死他乡,回来落叶归根来了。”
槐蔻听出周霓话中暗藏的讽意。
周霓望着槐蔻漂亮的脸,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开口道:“小蔻,你说这是不是因果循环,一切啊,果真都是报应。”
槐蔻没吭声,但她明白周霓的意思。
老爸也是癌症走的,巧合的是,也是胰腺癌。
但发现的比较早,发现时才中期,倘若不是那时候突然出了这些事,怎么也能再撑一年。
而现在,陈广坚竟也面临了同样的局面。
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槐蔻心底冒出这句话。
周霓面上仍带着叹息,与遮掩不去的厌恶,她放下手去,语气强硬。
“但我们依旧不能就这么算了,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是一死,这就彻底成了冤假错案,你爸爸要被人一辈子骂活该早死,一辈子再无重见天光之日了。”
嘴上说得狠厉,可槐蔻却听出她话中掩藏不住的深深悲伤。
这种悲伤与无力,她也有。
“好了,”周霓忽得抹了把脸,站起身催促槐蔻,“你快去学校吧,别耽误你上课。”
“哦,对了,你前两天跟我说,你想回沪市复读?”
周霓微微蹙起眉头,问。
槐蔻点点头,解释了一句,“我的所有学籍都在沪市,而且……川海适合我这种情况的学校不多。”
周霓了然地点点头,提到女儿的前途,看到槐蔻终于愿意迈出改变的第一步,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说起话来也不再那么有气无力。
她笑着对槐蔻道:“好,你做任何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槐蔻点点头。
母女俩在门口对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
周霓送槐蔻出门,不忘嘱咐道:“你不用为你爸爸的事发愁,有我和你几个叔叔、阿姨呢,你好好上课、练舞就好。”
槐蔻对周霓一笑,拍拍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妈,放心吧。”
走出门,一出楼道,两个人面上的笑容同时消失。
话说得容易,只需要上下嘴唇一碰就行了,可事情却难办得很。
先不说陈广坚这个人很是谨慎和阴险,让周霓他们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切入的点。
就单说,陈广坚现在是个只拥有不到一百天生命的人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句话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