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算了一下,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陈默就又要离开了。
这算什么……
槐蔻在心底颇有几分酸涩地想着,最后一个月的狂欢了么。
想到男人昨晚说的那句“再见”,那句“我不会再来了”,槐蔻就直感觉呼吸困难。
好似噩梦重演,终而复始,找不到梦境的出口。
她转过身,和还在熟睡的男人面对面地躺着。
她一点一点的,用眼神认真地描摹着男人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锋利的下颌,乌黑的眉毛……
陈默比起五年前,长开了些,从一个单薄清瘦的少年,长成了更沉得住气的成年男人。
这个画面曾出现在槐蔻的梦里,不止一次。
多少个午夜梦回,泪打湿枕巾的时刻,她面前浮现的都是陈默这张脸。
槐蔻的手指不自觉地抬起来,在陈默的脸上轻轻划过。
手下的人却忽然发出一声低喃,吓得槐蔻赶紧收回手,以为自己吵醒了对方。
但陈默却没醒,只是将头向前拱了拱,埋进了槐蔻的肩头,睡得更熟了。
槐蔻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的腰被男人紧紧搂住,就连一双腿都被男人的腿压得牢牢的,半分动弹不得。
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槐蔻忽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刚离开爸爸妈妈,独自去一个房间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样睡觉的。
周霓和老爸半夜偷着去看她,就发现她死死抱着一个玩偶,把自己蜷缩成了虾米,整个人都扑到玩偶身上。
周霓告诉她,这是一个代表害怕、没有安全感的睡眠姿势,就像蜷缩在妈妈怀里的婴儿一样,即使睡着了也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不信任。
陈默就是这样的,他抱得那样紧,就好像抱住了一个弄丢后,又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真爱之物。
正这么想着,槐蔻就感到肩头一动。
她垂下眸,和一双不甚清醒的眼睛对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陈默这样睡眼惺忪的样子,比起平时的冷漠,多了几分慵懒与可爱,少了几分距离感。
但很快,他眼中的迷蒙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沉着锋利。
“几点了?”
在槐蔻的提心吊胆中,陈默缓缓开了口,他抬手按按太阳穴,声音有些哑。
槐蔻听到耳朵里,却想起昨晚这样的嗓音说出的那些话,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虽早就知道男人在床上一向挺……放得开,可她真是打死都没想到,陈默他居然这么会,玩得挺花。
幸亏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主,两人一拍即合,简直要把这张已经坚守了十几个年头的床给掀塌了。
出了几年国,真不知道陈默都经历了什么。
总不会是……已经有经验了吧,所以才这么会。
槐蔻越想这个可能,越觉得是这样。
不过分开五年,远在大洋两端,她又能说什么呢,就连现在,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
没有等到答案,陈默抬眼看她,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槐蔻回过神,答道:“九点了。”
陈默转回头,似乎还有些困乏,闭闭眼,还想睡。
见状,槐蔻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睡好?看你眼底一直有黑青色……”
陈默静静道:“嗯。”
槐蔻也不知再说什么,正要转移话题,陈默就又接上话,“不是最近,是一直。”
顿了顿,他淡淡道:“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
槐蔻却下意识蹙起眉,忍不住问:“你一天平均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