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过去得太久,季流景对高中同学很多都只剩些刻板印象了,对于这位白三公子的印象倒是非常深刻。
毕竟俩人坐过整整一年半的同桌,占了高中的一半岁月。
高中生季流景给自己的定位非常简单粗暴:
装饭的桶,划水的鱼,害群的马。
文理分班后,班主任一学期给她换了好几次座位,终于绝望地发现她和谁都能聊,干脆把她放在了一个绝对聊不动的人旁边——
沉默寡言,一心闷头学习,被誉为老师的好助手同学的好榜样的岑焕。
学校里一大半是有钱人,也有几个纯靠成绩特招进来的小白花,岑焕就是其中一个。
裴幸说他是神经病,这人简直是刻板印象中的好学生,天底下没人比他更符合书呆子这三个字。听说季流景跟他成为了同桌,吃饭时摇头叹气了许久。
“你怎么跟他坐到一块了?以后你上课得无聊死!”
季流景好奇,“为什么?我觉得他人不错啊,长得也好看,坐在我身边也不算跌面吧?”
裴幸严肃地看着她,“可他不会把作业借你抄的,还会阻止你抄别人作业。”
季流景不以为然:“怎么可能?”
说完这话的两周后,食堂里,季流景将一碗麻辣烫重重撂在了裴幸对面。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现在来了之后要偷偷摸摸去找别人的作业,不光要躲老师还要躲他,一旦叫他发现了,他那个眼睛就会盯在我脸上,盯得我毛骨悚然!”
“我早说过嘛!”裴幸一摊手,“不过他只是盯你?不错了,起码他没有直接拿走你俩的作业交给老师。”
季流景捞汤的勺顿了下,“他在你们班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个人设?”
“是啊!”裴幸说:“所以他当时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的,一直到分班重组。”
“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多孤单啊。”季流景感叹。
裴幸瞪大眼睛,“你说他可怜?”
“是啊。”季流景说:“他这人很吊诡的……算了,回头再说。其实他也不是个坏人,昨天下雨我伞坏了,还是他撑着伞把我送到门口的呢。我让他上车说捎他一段,结果他转身就跑了。”
裴幸讶异地一挑眉,“他还会干这种事?”
季流景看到他的嘴停了。
岑焕在他们旁边坐下了。
季流景和他打招呼,“来来来,一起吃呀!”
岑焕看她一眼。
“好。”
裴幸惊奇地听到他居然说了好。
季流景惊奇地发现他的盘子万里江山一片绿。
她顺手把刚打的骨肉相连推过去,“一起吃点吧。”
岑焕冷漠地将盘子推了回去。
裴幸耸耸肩,脸上写了“我就知道他这样”。
季流景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很佛,因为她自有一套善恶观。她觉得岑焕虽然一板一眼到无聊,但是个一板一眼到无聊的好人,对于好人她一向很宽容,所以她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还是比较喜欢催生坏人的恶报,比如季二,再比如季三。
每天夸夸品学兼优的岑焕,再骂骂吊儿郎当的季流景,在季流景扬名之前,一度是他们那届老师每天的固定活动。
一般学生遇见这种事,往往会要么破罐子破摔再靠钱解决,要么把恨意转移到好学生身上再靠暴力解决。
前者是季二,后者是季三。
但季流景没这么干,哪怕她和岑焕的同桌关系并不算多么愉快,但她一向把自己当个人。
不能用科学的办法解决问题,她就用玄学的办法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