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钻进睡袋,将她搂进怀里,像抱一个受惊的孩子。“我在。”他说,“我一直都在。你看,外面星星多亮,海也很安静,一切都很好。”
她贴着他胸口,听着他心跳的节奏,渐渐平稳下来。
“你知道吗?”她whisper,“以前每次做这种梦,我都会整晚开着灯,不敢闭眼。现在……居然能醒过来还能找到你。”
“那是因为你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他吻了吻她额头,“以后每一次惊醒,都有我陪你重新入睡。”
第二天清晨,他们迎着朝阳散步。林小满主动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远处海鸥盘旋,浪尖闪烁金光。她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恋爱疗愈手册》,撕下最初那页写着“听说只要按照这本书里的方法去做,就能治好心碎”的纸,轻轻放入随身携带的玻璃瓶中。
“干嘛撕了它?”江临川问。
“因为我不需要‘治好’了。”她微笑,“我不是要治愈谁,也不是要变成另一个人。我只是学会了如何带着伤痕生活,如何在接受爱的同时,也允许自己付出爱。”
江临川看着她,眼中泛起微光。
她把瓶子塞紧,用力掷向大海。玻璃瓶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浪涛之中,随波起伏,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
“让它去漂流吧。”她说,“说不定哪天会被某个正在迷路的人捡到,告诉他??你看,有人也曾跌入深渊,但依然选择了相信光。”
返程途中,车载电台播放一首老歌,《平凡之路》。当唱到“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时,林小满跟着哼了起来,声音虽轻,却不再颤抖。
江临川侧头看她,嘴角扬起。
“下次想去哪儿?”他问。
她想了想:“我想回去看看老房子。我妈住过的那间公寓,我一直不敢进去。但这次……我想带着你一起去。”
他点头:“好。什么时候都行。”
车轮滚滚向前,驶向城市的轮廓。林小满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忽然明白,所谓“痊愈”,并非遗忘痛苦,而是终于有能力与之共处,并在其中找到继续前行的力量。
回到家已是傍晚。她走进书房,翻开《恋爱疗愈手册》最后一页,在原有三句话下方,郑重添上第十条:
【第十条】爱不会抹去伤疤,但它会让每一道裂痕,都成为光照进来的地方。
她合上本子,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窗外暮色四合,万家灯火渐次点亮。江临川在厨房煮面,香气弥漫整个屋子。
她走过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你说,我们以后会有孩子吗?”
他搅动锅里的面条,笑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过得先教会我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那你得先学会给孩子讲故事。”她调皮地说,“比如,爸爸妈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一起的。”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他转身抱住她,“主角是个胆小的女孩,和一个固执的男孩。他们错过了很多年,但幸好,都没放弃。”
她仰头吻他,唇齿间是熟悉的温度与安心。
这一刻,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戏剧性的转折,只有一种细水长流的笃定??他们正走在同一条路上,一步一脚印,朝着未知却值得期待的未来走去。
夜深了,城市陷入宁静。林小满躺在床上,听着身旁江临川均匀的呼吸,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她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内侧刻字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微光。
她闭上眼睛,轻声呢喃:“妈,我现在……过得很好。”
窗外,月光静静洒落,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过每一寸曾被悲伤浸透的土地。而在某扇亮着灯的窗后,一本名为《恋爱疗愈手册》的旧笔记本静静躺着,见证了一场漫长冬日后,终于破土而出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