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王湛提前十分钟到达清心茶社。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略显正式,但又不失沉稳的深色夹克,符合他年轻干部的身份。
茶社装修古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古筝乐曲。
服务员引他到一个靠窗的卡座。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请问,是王湛秘书吗?”
王湛闻声抬头,只见一位年轻女子站在卡座旁。
她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
外罩一件咖色格纹的毛呢西装外套,下身是合体的深色长裙。
打扮得体而知性,既符合记者的身份,又透着一股书卷气。
她容貌清丽,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明亮而有神,正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着他。
饶是王湛见惯了厉夏的冷艳、虞晚秋的冷峻、韩冬的明艳。
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女记者苏晓春。
有一种独特的、融合了知性与温和的美丽。
“我是王湛。您就是苏记者吧?请坐。”
王湛起身,礼貌地招呼她坐下。
“叫我苏晓春就好。”
苏晓春落落大方地坐下,将随身带着的一个帆布背包放在一旁。
里面鼓鼓囊囊,似乎装着相机和笔记本,“王秘书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有为。”
“苏记者过奖了。”王湛淡淡一笑,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一壶龙井茶。
寒暄几句后,苏晓春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她开门见山道,“王秘书,那我们开始?这次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东沟镇转型的总体思路,以及冬阳集团这次投资落户的具体情况和未来规划。
您也知道,东沟化工厂事件曾经闹得很大,现在能引入冬阳这样的企业参与治理和重建,在市里也算是一个标志性事件,读者们都很关注。”
她的问题开始的确围绕项目本身。
从政策背景、治理技术、规划蓝图到预期效益,问得相当专业和细致。
王湛打起精神,谨慎而又清晰地回答,该强调的强调,该模糊的模糊。
既展现了县里的决心和成果,又牢牢守住了保密和风险的底线。
交谈中,王湛注意到苏晓春听得非常专注,笔记做得飞快。
那双透过镜片看向他的眼睛,时而思索,时而恍然。
偶尔还会追问一两个非常关键的细节。
显露出极强的专业素养和对材料的熟悉程度。
然而,聊了大约半小时后。
苏晓春的问题似乎开始微微偏离纯技术的轨道。
带上了一些更主观的、探询个人色彩的意味。
“王秘书,”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听说,在这次引入冬阳投资的过程中,您个人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甚至韩冬董事长都曾亲自向您抛出过橄榄枝?能谈谈您当时是怎么说服韩总这样精明的企业家的吗?毕竟,东沟的条件,明眼人都知道并不理想。”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王湛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笑容。
王湛心中那根弦悄然绷紧,正题,似乎要来了。
苏晓春的问题看似闲聊,实则暗藏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