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朝山石后看去。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殿下站在岸边,居高临下俯视着沈疏,他身边再无旁人。
雪花纷纷落在殿下的肩上,他只穿着月白常服,负手而立,警惕清冷。
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沈疏仰面,忍着遮挡自己的念头,笑靥如花:“殿下也来泡汤吗?”
段书斐的目光快速地打量了她一下,又停在她脸上。
沈疏像是没察觉到太子目光里的审视,又上前一步,继续邀请:“殿下也来试试,保证疲惫一扫而空。”
段书斐突然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微促的呼吸中,段书斐的目光向下,将风情尽揽。
沈疏何曾被殿下这样看过?
她羞怯难耐,欲低下头去,可殿下不许,手上用了三分力道,逼着她看自己。
“我醉了,不宜泡汤。”
一时间春意尽失。
太子又站了起来:“阿疏小心着凉,我去睡了。”
沈疏直到他走远,才抬起头来,仰面去接那雪花,缓解那一身难耐的燥热。
太子回到小梅园时,卧房的铜盆下露出一只竹筒。
他取出里面的纸笺,打开一看,眉头皱起。
他的太子妃竟与五皇子围炉夜话,喝酒看戏放烟花?
真是好不省心呐!
次日,雪晴。
小梅园两间卧房都悄无声息。
大约是两位主子昨晚都睡得极晚,是以今日日上三竿,却都还睡着。
杨宽在梅园入口处来回踱步,将一块地面的雪踏得泥泞,他心中万分焦急,可殿下却“稳如泰山”。
北方三州十二位大地主明明接了沈相的密函上京谋事,可到了约定那一天,竟然一个都没来。
太子丝毫不急,这青天白日的,竟然睡起了懒觉。
杨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止步,朝楼上看去。
他不会是跟沈姑娘……睡在一处了吧!
杨宽有些意外,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正常。
本来就是要取信于沈相才将人带到这行宫来;既然来了,自然会恩宠有加。
只是,这事了了之后,他打算怎么安置人家?
也是个麻烦。
正在胡思乱想,右边卧房的门打开,太子从里面走出,朝他招了招手。
看来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