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斐像是累了:“你对阿狸做什么了?”
“我怕她在宫里闷坏了,带她出来散散心,谁知道会碰上这事。”
“她今天看我的表情很不对,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二哥多心了;今日她摔断了腿,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人家活活踩死,定是吓得不清;二哥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希望她对你笑脸相迎……”
段书斐闭了闭眼:“陆太锋。”
“在。”
“叫人把此处封禁起来,不许任何人插手此事的调查;挨家挨户地去问,只要来赶集的,务必问清楚当时的情况。”
五皇子一笑。
凑过来轻声道:“不是烧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还查什么呢?要我看,不如就让这事过去的好。”
艳阳高照的天气里,这话透着十分恶毒的寒意。
段书斐一扯缰绳,打马而去。
这一路,他走得并不快,心事重重。
段书斐一回便径直去了杜若宫:人不在。
段书斐闭了闭眼,转身问本该护送他回来的侍卫,语气里倒也没什么责备:“不是说送回宫来吗?”
“是……可崔姑娘执意不肯,自己往马车下跳,属下怕她伤着腿,不敢用强,她要去崔宅,属下便将人送了过去,便马上来禀您。”
她这是怎么了?受了伤受了惊吓,不应该是来找他求安慰吗?为何要避他如蛇蝎?
为何他对他一再容忍,他却步步紧逼?
他立刻就要去崔宅,可刚迈出院子,便停了脚步。
乱成一团的心绪里,他知道他主动去见崔狸没用……而段季旻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宫里了。
他到底还是出宫去,见了沈疏。
还是沈府的旧园子,快入夏了,草木疯了一样蔓延。
合欢树下,沈疏坐在秋千上,不施脂粉,神色木然,暗淡无光。
这座宅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荒废,白天乌鸦盘旋,晚上狐狸出没。
甚至有时候,还能见到荧荧鬼火。
这里死的人,随杀随埋,没好好处理,天气一热,空气中还能闻到隐约的腐臭。
沈疏日复一日,在这里陪着父母。
不如……也去死吧。
见到太子,沈疏抬了抬眸,咧嘴一笑,恬不知耻道:“殿下怎么来了?想通了,愿意伺候我了?”
段书斐静静地瞧着她那疯癫样子,心里没有一点儿被触怒。
“听说……你那个心尖儿上的人与你有了嫌隙,跑回娘家去了,为何?因为你做了许多亏心事,还是因为你不能人道?”
段书斐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来:“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把这喝下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