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身子已近油尽灯枯,没有必要,怎会设宴?
蓝洁儿起身,动作已经不复娇柔,而是敏捷灵动。
她学崔狸学得有模有样,只是未曾忘了自己。
崔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蓝洁儿向他伸手:“主子,给我吧。”
“你不知道这药,会叫你痛苦难当吗?”
“又不是第一次吃。主子怎么心疼起我来了?比起改头换面,这点痛算什么?”
崔麟无言以对。
蓝洁儿又催促:“殿下在等我呢。”
“你很着急?”
“不是说要去面圣吗?”
“你见到他,欢喜得很?”
蓝洁儿收回了手,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主子为何这般问?”
“很欢喜,是吧?”
蓝洁儿道:“倒也没有。”
“别去”两个字就在唇边。咽下去,极难。
但是机会难得。届时,她有去无回,他万劫不复。
不好吗?
眼下沧州虽未事发,但是证据也已经搜罗的差不多了。三殿下在眼下说出五殿下的找人替身云水族公主妄图夺权一事,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不需要太子动手。牺牲的,也只有一颗小小的桃花钉。
历来桃花钉,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崔麟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同情心。
可是,为何做决定那般艰难?
蓝洁儿到底死性不改。见崔麟异样,如何不知道他也如天底下一切男人一样,经过蚀骨销魂的快活,便生了些真真假假的情意。
人未至,声音软软地先缠了过来:“主子不想我走?还是信不过我?”
那轻浮的语气,就好像对着多疑的丈夫保证自己贞洁的荡*妇一般。
她那轻薄模样,真叫崔麟切齿痛恨。
那么多桃花钉死在你面前,你都无动于衷,为何今日软弱至此?
桃花钉那些手段,她倒用到主子身上了。
无妨,倒也无妨。用在他身上,他一点也不介意。
可她有心吗?对着别的男人,又焉知不是如此?
五殿下对她,显然已不是纯粹的利用,今日他听到她受到责罚,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将自己吃了。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能免俗。崔麟突然就冷静了些。
他后退一步,手上已握住小瓶子,语气尽量平淡道:“今日赴宴后,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