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你。路程遥远,虽然有银子,但路上急用,未必能马上买到,大娘也要带几件贴身用的东西才好。”
宋氏摸着案几,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
段书斐柔声道:“快去准备吧,我去叫阿玉。”
四人坐在桌上,段书斐对阿玉道:“我打算出门营生,你与我一起可好?”
虽然先有钱大娘的话打底,阿玉还是觉得他问得突然:“我……就不去了吧,我又帮不上你什么”
“我这一去,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
阿玉干脆道:“你就放心去吧。”
段书斐显然很失望:“你就一点都没有不舍得?”
他问得直接,阿玉答得干脆:“没有。”
“可你是我的妻子!怎能如此?”
“我什么时候是了?”
钱大娘捧着碗,愤愤地想:这不是摆明着欺负阿玉失忆了吗?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以前的事你不记得也就算了,那晚的事,你总不能也忘了吧!”
于是钱大娘便眼睁睁地看着阿玉的脸上腾起红云。
这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是怎么个意思?
段书斐不依不饶:“你再装糊涂耍赖,万一你留下了我的……”
阿玉忍无可忍,上前捂住段书斐口无遮拦的嘴:“别说了!”
段书斐任由她捂着,好看的双眼里满是无辜。
钱大娘筷子都拿不住了。整个饭桌上,只有宋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扒饭。
阿玉捂了一会儿,看他老实了,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走的。”
宋婆子担心起来,帮着“儿子”说话:“姑娘,我家春宝人很好的,孝顺又厚道……”
“宋大娘,我不是说他不好,是我自己不想……嫁人。”
段书斐叹了口气,起身拿了一杯水递给阿玉:“罢了,此事再议。”
此事暂时搁置。还不到辰时,外面日头便毒辣得很。
宋婆子跟钱大娘在树荫下摘菜,那钱大娘的视线不断地朝阿玉的屋子睃去。
“宋大姐,你这儿子跟阿玉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宋婆子笑眯眯道:“两人早好上了。如今要我这瞎婆子说,是破镜重圆。”
钱大娘不高兴了:“重圆什么?我们家阿玉可没答应。”
“小俩口闹别扭,不用放心上。”
“你就任由秀才走?他一走,你一个瞎眼老婆子……”
“他有他的营生,我绑着他做什么?”
钱大娘可没有这么想得开,又朝阿玉屋子里看去。
刚才秀才说要去劝劝阿玉,这半天了,人还没出来。
阿玉那性子,表面上温吞,实际上倔得很,大概是不好劝。
房内,阿玉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段书斐坐在桌边,什么也不做,只是等。
等日头偏西一些,暑气没那么酷烈,便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