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就更没人敢靠近太子书房半步了。
是以青晚不敢,院子里又怕叫人瞧见,便假装收拾枯枝败叶,尽可能地靠近书房。
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但崔狸声调极高,情绪十分激动。
太子也有些激动,像是在辩解什么。
过了很久,崔狸从书房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她径直从合欢树下走过,甚至没注意到青晚。
青晚跟了过去,无声地打了一盆水,拧干巾布递给她,又沏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崔狸接过来,将冰凉的巾布按在发热发疯的眼眶上。
“姑娘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把姑娘盼回来了,姑娘却不像从前那般高兴了,太子殿下对姑娘依旧很好,姑娘为何还这般伤心。”
崔狸放下巾布:“他对我好吗?”
青晚心中泛起一阵酸意,她自问相貌上佳,因崔狸的缘故在太子面前时常露面,可太子从没正眼看她一次。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青晚带着隐晦的刻薄道:“崔姑娘可有些不知福了。太子殿下是打定主意要娶你的,自是对你很好;要知道以往沈姑娘对殿下那般好,殿下对她却从来都是彬彬有礼,从未失了半分殿下的分寸……”
崔狸冷眼瞧着青晚,但转瞬便移开了视线。
她当真是不要命了。
纵使她好说话,太子什么性子,她竟不知?
可她没必要提点她。顺着话头继续道:“他要娶我,便是对我好吗?我就一定要受宠若惊吗?先皇后不也是……”
青晚大惊失色:“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这宫里不许提先皇后的事的。奴婢斗胆……”青晚凑近崔狸,用极低的声音道:“奴婢也是听说来的,先皇后仗着陛下的宠爱,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眼里只有自己那个边陲小国。也不知道从西唐要了多少好处给云水族,可对西唐却是毫无贡献。陛下对她的心也是渐渐冷却的。所以她病了,陛下也就不甚挂心……姑娘深明大义,定不会如此。不会失去殿下的宠爱。”
崔狸笑意极深:“原来如此。”
青晚道:“姑娘不妨向殿下求个软,殿下定不会与姑娘计较。俗话说,床头……”
青晚猛然停住。
崔狸浑似未觉,气愤道:“我才不去!”
又说:“我心里气闷,只想一个人呆着,你先下去吧。到晚上也不必来了。”
青晚只得答应:“是……”
后半夜,夜凉如水。
青晚因近身伺候阿狸,有时也呆在杜若宫夜宿。今晚既然不要她伺候,她便乐得轻松,一个人朝湖边逛去。
已是初秋,院子里尚未显出败相,依旧是郁郁葳蕤。
太子殿下不喜人伺候,这个崔姑娘也不喜欢,这两人倒是好。
可东宫因为伺候的人少,便十分的冷清,她虽有事可做,大抵还是苦等。
苦等那人兑现承诺,那个出头之日,苦等有朝一日能跟崔姑娘一样,被人捧在手心。
正自伤乱想,遥遥望去,见杜若宫楼上廊上,有人进入屋子里。
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还真是……
可恨她手上没有这天底下人都觊觎的金玉珠宝,不然……
她牢牢地盯着那间屋子,过了一会儿,竟然熄了灯?
太子竟然又……
青晚一阵脸热,这两人白天吵架,晚上却要……
等等……
今天白天崔狸明明进书房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的时候便是哭过了。这两人正僵持着,崔狸平白不会去太子书房。
青晚动了心思,疾步朝思正殿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