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陆太锋是谁的儿子?不知道陆太锋在沧州,凭一己之力,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就把那些真的假的黑梁人揪出来,摆在崔麟面前?
要不是隋羽临时起意,手起刀落杀了崔麟,事后又费劲心思制造了证据;事态便险些失控,一切计划成空。
陆太锋乃良将之后,岂可小觑?如今却将西唐王朝唯一的公主嫁给他,段氏子嗣又如此零丁,是怕他这个外戚没机会掌权,反杀复仇?
以及他对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马车走得不快,但一日比一日远。这个时候离开枫京,真的对吗?
轻车简从的一行人在别山山脚下的一处客栈停了下来。
崔狸钻出马车,虽然已是中秋,但触目皆苍绿;等度过淮水,便是江南的地域了。
段季斋掀开帘子,视线落在伸懒腰的崔狸身上:父皇心意难测,宫中局势有变,但是,他还有她。
不管太子如何布置,只要她在他手上,他便不敢轻举妄动。且就算父皇心意真的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一样可以凭借崔狸顺利回京。
而且,他还有追影卫,并非离开枫京,他便一无所有。
甚至于,可以卷土重来,釜底抽薪。只要,这丫头复仇的心意坚定,他便有恃无恐。
蓝洁儿也下了车,正要往崔狸身边走去,却被一人拦住:“蓝姑娘,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蓝洁儿远远地看了崔狸一眼,微微皱眉,转身朝段季斋的马车而去。
段季斋掀开帘子,露出笑容,将手上一封信递给她。
蓝洁儿一目十行扫过,显然十分震惊:“他竟这么说我?我与太子……”
“来人。将她捆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出,更不能接近王妃半步。”
“是。”
“三殿下!我只是去歧王宅探望了二殿下两次,这书信里写的,是他自己的猜测!我何尝有投奔太子,劝说他背叛您的意思?”
段季斋凉凉道:“你自然不会投奔太子,可对崔麟这个旧主……”
段季斋故意沉吟了一下,后面的话,他要她自己说。
“我若真的不想他死,当初大把的机会劝他留在枫京,为何要等他死后才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
段季斋声音更冷,讥诮满溢:“你的桃花毒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发作了?”
蓝洁儿一下子愣住了。
“他那样对你,寻常人都不会理解为他对你有什么心意,你们在崔宅的观景楼荒唐,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便不会羞辱你至此;可谁知道,他情由欲生,竟真的给你这不起眼的桃花钉,留了后路了呢?你应该知道,崔麟心性之坚忍,非常人可比。你竟是个意外……”
要不是身边一左一右两人绑着她,她几乎站立不住。
她一直被人监视,与崔麟在观景楼的荒唐,早被人看了去。
崔麟对她……是唯一的意外。
很多事不敢深想,怕深恨,亦怕深爱。
“我几乎忘了这事,要不是三弟想法子给我来信,我还真没想起来你中毒的事情。所以,不是太子,而是崔麟,叫你反水。”
“我……”
“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