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斐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外面的天光灰暗,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早是晚。
他坐起身,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神色幽暗。
门外“吱呀”一声,想是对面的陆太锋也起了。
从不睡懒觉的两个人在同一天睡得天昏地暗不说,还同时丢了枕边人。
段书斐穿着宽松的长袍,打开了门。与陆太锋对视线。
此时的遥星楼里,昭柔跟崔狸一起,看着躺在床上的骇人躯体,都是满脸惊恐和不可置信。
昨天下午昭柔自宫里回别院,路上一位侍女从辇车外递给她一方帕子,她原以为帕子递过来给自己拭泪,却没想是叫她去救人。
崔狸冒充了沈疏的身份,与太子如胶似漆;如今却有人在蘅芜宫的暗室内,发现了真正的沈疏。
昭柔自小不太喜欢沈疏,更不会为了别人做不利于二哥的事情。可是,沈疏在帕子里说,白若尘每天拿她试验蛊毒,她生不如死;如今只求出宫,死也要死在外面。
昭柔别的本事没有,惯会置身事外,并不知道二哥与崔狸双双中蛊。
可父皇后期的病是白若尘治的,二哥拦着自己不让看,是否与此有关?
她不得不做这样的联想。
但是此事她一人难办,因为太子哥哥已经不让她进宫了;但是崔狸可以。
这事弄不好会连累崔狸,可二哥视崔狸为心头至宝,大约也不会对她怎么。
思来想去,她还是找个机会偷偷与崔狸说了。
谁料崔狸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她。不仅如此,还主动与她商量,怎么避开太子和陆太锋。
最后两人想到一块去了。结果就是,太子和陆太锋醒来的时候,崔狸进了宫,没费多大功夫就将人接了出来。
段书斐跟陆太锋不见了媳妇儿,倒也不见多着急,坐在院子里共享一壶茶。陆太锋看着还好,太子却是心事重重,全无兴致。
崔狸把人救了出来,本不该多做逗留,但是见到沈疏那模样,当真做不到转身就走。
她上前一步,腥臭扑鼻。
沈疏恶狠狠地盯着她,简直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崔狸承受着那犹如实质的目光,不躲不闪。
事到如今,再说是非恩怨,都没什么意义了。
“你少做好人,我绝不会给你们二人解蛊!”
崔狸用昭柔听不见的声音道:“不需要的。我与他,缘份已尽。”
沈疏连连冷笑,边笑边咳,黄浊的涎水顺着嘴角流到被子上。
“等你好了,便也放下吧,去哪里都好。”
沈疏只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她。
看样子,要她放下只怕是不可能了。
昭柔有些焦急,催促道:“阿狸我们走吧。”
两人各乘一辆马车回程,等抵达别院时,段书斐掀开马车帘子,里面空空如也。
数日后,云水族因段氏太子出尔反尔,迟迟不肯落实与云水族的协议,惹恼了云水族人,派刺客劫走了太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