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柳这个时候都已经被气的脸色通红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因为他们想要再找个人生孩子?”
看起来这一早上的八卦小丫头也没有白看,桑瑜十分认可的点头:“对,就是这样,王自力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而且在我们没有离婚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已经怀孕了,现在大概有六个月了吧。”
桑柳气得用老家的土话叽叽咕咕的骂了一顿,“他们家怎么可以这样!太坏了!”
桑瑜:“你现在还觉得我应该像是妈妈一样任劳任怨的当牛做马,抵死不离婚吗?”
桑柳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在知道了这些真相之后,她真的说不出来让桑瑜不能离婚的话,而且,她想,如果是桑母在这里,听了这些话估计也说不出不能离婚这样的话来了。
好半天之后,桑柳那绷直的身体从松弛了下来,她的声音也跟着软了起来:“大姐,那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桑瑜被桑柳的感叹说得茫然:“什么叫做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桑柳抬起头来看着桑瑜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大姐,你离婚了,没有个男人依靠,也没有家,你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啊?”
桑柳在这么说的时候,脑海里面忍不住的想起来的就是桑母曾经给她们描绘过的画面。
被人嗤笑、无论走到了哪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甚至买什么东西都要排到最后,在人群中完全没有立足之地……
这一切都像是噩梦一样,桑柳都不用自己经历,她只需要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桑柳却没有想到,当听到了自己的担心之后,桑瑜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伤感,反而哈哈大笑,她拉住了自己的手说:“行吧,那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到底有多‘可怜’?”
一说起住的地方,桑柳的脑海里面又想起了昨天自己去的王自力的家里面。
统一造型的筒子楼,这在村子里面是没有见过的,可是里面却黑漆漆的,好不容易到了王自力的家,桑柳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看不上。
就那一间屋子,各种东西都塞得满满的,做饭就在门口,立着一个蜂窝煤炉子,一个过道都是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不过桑柳也知道,在城里面的住房都是这样,她大哥和大嫂在县城里面上班,他们两个人的家也和王自力差不多,而且他们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更乱、更挤。
自己去的那一次,晚上在大哥家睡得那叫一个憋屈。
这结婚的人住的房子都是这样,桑柳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的姐姐离婚之后能过成什么样。
在桑柳的意识中,离婚的人那一定是要比结婚的人凄惨的,特别是离婚之后被男人赶出来的女人,那肯定是更可怜了。
虽然桑瑜笑得实在是灿烂,但是桑柳看向桑瑜的目光之中就不自觉的带上了怜悯,她觉得,大姐一定是怕自己太过于担心,所以才在这里装出了十分开朗的样子。
那么这样的话一会儿就算是看到大姐过得日子再凄惨,桑柳觉得自己也不能打击桑瑜,无论怎么样她都要给大姐捧场,让大姐的心里面舒服。
只可惜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站在桑瑜的院子面前就戛然而止。
桑瑜自从自己的院子弄好之后,就不太愿意从前面进了,一般都是从院子里走,特别是在前两天,她琢磨着把煤棚子里的蜂窝搬了一半塞到了厨房的操作台的下面,就更不愿意走前门了。
她掏出了钥匙,准备把大门上的小门打开,桑柳却一把就拉住了桑瑜的胳膊,磕磕巴巴的问:“大姐,这是哪啊?”
“我家啊。”桑瑜看着桑柳那紧张兮兮的小脸,轻松的笑。
“你家!你是说你离婚之后住的地方吗?”桑柳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这座打铁门,抬起头的话,还能够看到有一座漂亮的、蓝色透明的房顶架在了这大门的上面。
桑柳转过头看了看这一溜的房子,每一间房子前面都有一个院子,要不就是竹子围了一个栅栏,要不是就是木头围了一个栅栏,要不就是干脆露着,光秃秃的。
像是她姐这个样子的弄成如此漂亮的院子的,只有这独一份。
还没有等到桑柳继续观察,桑瑜已经打开了小门就领着桑柳进了院子。
如果说外面的围墙就已经让桑柳十分震惊的话,那么这院子里面的设施就更让桑柳目瞪口呆了。
她看到了什么?那么干净的卫生间,还有她见都没有见过的洗手台,以及宽敞的厨房。
虽然厨房里面也放着蜂窝煤的炉子,可是因为是在院子里,地方也足够的宽敞,只觉得舒服,并不会散发出那种令人窒息的烟味。
“你先去洗个澡吧。”滨江本来就热,平时桑瑜也是一天洗一个澡的,这一次她带着桑柳回来,小丫头出了不少的汗,加上她这几天衣不解带的窝在大客车上带来的那些异味混合在一起,简直都要把桑瑜熏哭了。
她根本就不许桑柳进屋,直接拿了一双拖鞋,就把这小丫头塞进了卫生间。
桑柳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脸红红的,赶快洗了一个澡。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洗个澡也洗得惊讶连连。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卫生间,雪白的蹲坑,还能冲水,房顶有一个塑料的花洒,一打开就能有热水流淌出来。
洗头的是蓝色的洗发膏,洗澡的是白色的香皂,洗完澡还有粉红色的擦脸奶液,她姐居然还奢侈的用奶液给自己擦身上,心疼得桑柳喳喳乱叫。
一直到桑柳穿着一身崭新的连衣裙坐在院子里,乖乖的让桑瑜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面还是晕乎乎的。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的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