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旅行者,打扰,借住。”罗德清了清喉咙,“请帮忙!”他搜肠刮肚地往外挤着柯林斯的本地语,他学过读写,却难以熟稔地运用口语。
“……”此人约莫是城堡的男仆,他佝偻着背,穿着体面的衬衣跟马甲,还有熨烫的笔直的长裤跟喉头系着的镶宝石的领结,脑袋中央大概早已经光秃,下颌很尖,五官嵌在脸皮的褶子深处,唯有一双绿玻璃球似的透亮眼珠上下翻动地打量着罗德,这让他莫名有了种被藏在暗处的野兽盯住的悚然感。
“哈!”他先是耸了耸鼻子,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动静,露出的红彤彤的牙龈,“哈!真真是主保佑,进来吧!”他说着一口罗德能够毫无障碍听懂的流利共和国语,在柯林斯简直是意外之喜。
说罢,他就转身走向城堡更深处。
“怪人,还有这座怪房子。”罗德心想,“但是这户人家的仆人都能如此流利地讲外国语,大概不会排斥一个外国人。”他紧随其后,右手按在了腰带,指头缩进风衣的兜里抚摸着手枪的保险栓,“但我没有办法,但愿这支枪足够对付城堡里不怀好意的家伙。”这件武器今早刚擦了油,枪膛里还有六发铜质子弹,不足以击退夜间的兽潮,或许能够杀死一个吸血鬼……在进入城堡之时,他将目光瞥向拱顶的石雕,它们都是些神像,在镌刻的花纹中,他依稀辨认出来出了“神佑历950年”和“亚当·提阿马特”,还有一个名字已经抹去,旁边则刻下“玛丽帕兹”。
城堡里面倒是还算明亮,各处都铺着吸走声音的地毯,连人的手臂可触到的下半面墙壁都不例外。
罗德爬上了那条陡峭狭长的扶梯,又一跨步,便来到了会客厅,在这样一个铺着绣有繁复图案的华丽地毯,又有热气包裹的宽敞房间里,罗德只是站在贴近墙壁的位置,他没有胆量随意落座。
会客厅里没有其他仆人,也没有主人,他竖起耳朵,从穿堂的风里捕捉到了轻轻的脚步声跟若有若无的说话声,还有金属相碰的声音。
墙壁上挂着几幅肖像油画,里面的人物大约是这座城堡的历代主人,只是同样被人怀揣着浓稠的怨恨跟疯狂用木炭使劲涂抹,几乎将他们的面孔涂成了煤球,甚至还用锐器划出无数裂痕,再用某种疑似指甲油的红颜了画上鬼脸,再写下歪歪扭扭的几行小字。
在壁炉上面满满地挂着燧发枪跟军刀,柜子跟长桌上摆着造型古怪又颜色绚丽的金属罐子与鸟笼,高到让人双脚无法触地的椅子则涂成了鲜亮的红色,假珠宝——毕竟大概不会有人会把真正的珠宝丢到满地都是,闪烁着不逊于蜡烛的光芒,还有一些看起来打理不佳的盆栽植物跟新鲜花卉,花盆周围散落着土块跟枯枝败叶……所有东西都在用它的独特色泽争夺来客目光的注意,结果就是这间房显得混乱又拥挤,像是某个蹩脚收藏家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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