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到了别苑,才会再瞅见柴蘅,也是巧,出了侯府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瘸一拐的人。
“腿怎么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杨衍盯着她有些跛的腿。
柴蘅当然不会告诉他,她的腿这样是因为说服师娘说服的太顺利了,导致她心情太过愉悦,从驿站楼梯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路,滚了几级台阶,这才摔成了这样。
“没看路摔了一下。”柴蘅只简单陈述了一下后果,并没有说前因。
杨衍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她的腿骨,发现没断,一颗心放下来。
“走路总是不看路,吃亏还没有吃够?”
“我要是看路了,上辈子哪那么方便你教训我?”柴蘅随口道。
杨衍的动作顿时顿了顿,转过身去,假装没听见她刚刚那句话,“回京郊别苑么?上来,我背你。”
柴蘅一点都不需要他背自己,但想到明日就要走了,且自己这个跛了腿确实走不了那么远,也就没跟他客气,不顾他背上的伤,直接压了上去。
“你不是想要我穿跟崔邈一样颜色的衣服么?看了怎么不说话?”
杨衍稳稳地背着她,然后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是柴蘅故意折腾他,故意用“替身”这个点来羞辱他,但他竟然真的想知道,在她的眼里,到底是他穿玄色好看,还是崔邈穿出来好看?
“你更喜欢我穿这样的衣裳,还是崔邈?”他突然问。
柴蘅毫不犹豫:“崔邈。”
“我连你这个人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你穿的衣裳?”
不喜欢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锤在杨衍的心上,杨衍已经记不清重生之后,柴蘅对他说过多少遍的不喜欢了。
很久之前,他想要听她说一声喜欢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但现在,却比登天还要难。
第34章临别这一回,她真的要留下他了
“看到师父师娘了么?”杨衍没有过多的纠结她的上一句话,只是继续问。
“看到了。”柴蘅点点头,说了这句话后突然跟他就又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她还记得很久之前,杨衍总觉得她聒噪。但那时候她总喜欢乐此不疲地跟他说一些日子里的琐事,说到口干舌燥也不停歇。如今想想,那时候怕是已经把他们两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她不说话,杨衍也不恼,只是继续:“既然看到了师父师娘,怎么不多陪他们一会儿?急匆匆地往别苑赶?”
“有点东西在别苑,想去拿一下。”
柴蘅没有告诉杨衍,她明日就要走。也没有告诉他,她一旦走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她跟崔邈之间的告别可以说是后会有期,但跟他,是后会无期。想到这里,柴蘅的心情一时之间也有些复杂。
在嫁给杨衍的时候,她其实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时候她只是在赌,赌杨衍将来一定能平步青云,替她光耀柴家的门楣,好让母亲能高看她一眼。后来的日子也算安宁,如果没有薛如月,她也曾真的以为他会喜欢上她。
“杨衍,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你,你能如实地告诉我么?”
“什么问题?”
“前世,你是去永州之前,就对我动了杀心。还是知道我自不量力地又要去动薛如月,你才彻底想杀了我的?以你去世的母亲起誓,你不能对我说假话。”
这个问题看似没有那么重要,但其实一直横亘在柴蘅的心里。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时常还是会梦到他去永州前那一晚,他们吵架时的场景。
当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要跟他求和的,和没求成,反倒被冷冰冰的话语刺了一通,一点都不高兴。
如果他在去永州之前就想杀她了,那她相当于是个跳梁小丑。但如果是在她动薛如月的时候,他才想杀她的,那她反而能接受一些。
关于他从来没有想杀她这一点,杨衍已经不记得他跟柴蘅解释过多少遍了,但她就是不信。
她不信他喜欢她,不信他没有对她动过杀心。究其根源,还是从前每一回他威胁她的时候威胁的都太狠,让她当了真,真的以为他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
“我没有想过要杀你,从来没有。”杨衍耐着性子,再一次同她解释。
“以你母亲的名义发誓。”
“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柴蘅听到这里,总算是信了。
“坑是你派人挖的你说兽夹不是你放的,那会是谁?母亲么?还是别的跟我有仇的人?”
重生以后,柴蘅并没有去太过深思过到底是谁要杀了她。因为在她眼里,能干出这种事的大概率就是杨衍,要么就是柴夫人。但眼下既然不是杨衍,那也许就是柴夫人,当然,也有可能会是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