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怕那位远在天边的赵公子知道了,会发脾气,断了我们的补给吗?”画家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他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对狼头说道:“趁着他还没回来,赵家那边,就辛苦你去帮我周旋应付了。你放心……”
他的声音变得幽深而又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你在赵家人面前,下不来台。”
狼头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先生。”
……
【清晨七点,东海市公安局】
刺眼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冰冷的问询室里投下几道狭长的光斑,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沈彤一蜷缩在一张坚硬的铁质椅子上,看起来无比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身上还穿着昨夜那件淡紫色的绒毛毛衣和纯白色的棉质短裤,一双精致小巧的玉足上,套着一双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可爱的兔子造型毛绒拖鞋。
经过一夜的折腾,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她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杏眼,此刻正微微红肿着,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若有似无的泪痕,让她那张本就绝美的俏脸,多了一份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任谁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毫不怀疑,这是一个刚刚经历了入室惊魂、被吓坏了的富家千金。
“好了,沈小姐。”
桌子对面,两名做完笔录的警察终于合上了文件夹,他们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同情和疲惫。
“今天就先到这里,真是辛苦你了。这一晚上,您受惊了。”其中一名较为年长的警察语气温和地说道,“因为您家里现在还是案发现场,正在进行技术取证,所以暂时还不能回去。我们临时为您在招待所安排了一个休息室,您先过去委屈一下,洗漱休息。上午……可能还有最后一个简单的问询,就彻底结束了。”
沈彤一闻言,像是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用带着浓重鼻音、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谢……谢谢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副我见犹怜、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两位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老警察,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在警察连声的安慰和感谢中,沈彤一缓缓地站起身。
然而,在她那低垂的、被长发遮掩的眼帘之下,闪过的却全是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抓狂的吐槽。
*‘该死!真是玩脱了!早知道就不装什么高人,直接把那三只臭老鼠打晕了捆起来丢在客厅!哪用得着在这里演一整晚的苦情戏!’*
从昨天凌晨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多小时。
她就像一个流水线上的产品,被好几拨不同部门的警察轮番“加工”——询问、笔录、心理安抚……关键是,她还必须全程保持着这副惊魂未定、随时可能哭出来的“影后”状态,用最可怜、最无助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套早已编好的说辞。
*‘真是累死本小姐了!’*
她一边在内心疯狂咆哮,一边用手背柔弱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同时,她那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雷达,精准地锁定着城市另一端,那三道潜伏下来、暂时静止不动的“炁”。
*‘三只臭老鼠!你们给我等着!等本小姐抽出空来,今天晚上受的这份罪,一定连本带利地,从你们身上讨回来!’*
一个年轻的女警官走了过来,准备陪同她前往休息室。
就在她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警察快步走了过来,对沈彤一说道:“沈小姐,外面有位叫沈文涛的先生要见您,他自称是您的叔叔。”
沈彤一立刻露出了“见到亲人”般的惊喜和依赖表情,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他是我叔叔!快让我见他!”
几分钟后,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里,沈彤一终于见到了她名义上的“本土靠山”——沈文涛。
他身上还穿着一套质地考究的深灰色居家服,脸上那总是挂着的、商人式的和气微笑此刻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恰到好处的、长辈对晚辈的焦急与关切。
沈文涛昨晚在接到了云栖台物业的通知后,第一时间从家里匆匆赶了过去。
先和物业和保安那边了解了情况后,便在公安局这里等了几个小时了。
“彤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快步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沈彤一在看到他的瞬间,那双本就红肿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