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渐渐做大,一些弊端也开始暴露出来。
那就是过於狂热的信仰和落到实处的资源矛盾。
明辰原本就说过,血衣军就只是义军而已,存在很多问题,现在根本就没有建立国家的资格。
年老者倒还罢了。
一些年轻之人,狂热的加入了血衣军,却不从事生產。
只需要天天游街去喊口號,便可以得到饭食,吃饱穿暖,那么谁还会出大力去干活呢?
要知道干农活可是一点都不轻鬆的,风吹日晒,做不完的事情。
懒惰是病毒,人们总会去寻找最为轻鬆的生活方式,一人懒惰可以过得很好,那么就会令周遭的人不平衡,同样也会引得周遭人追隨模仿,到最后形成恶性循环。
这就造成了大量的生產力被浪费,甚至反过来吃乾饭。
信仰之人为了国家,不断地压榨著小家庭,不断从家中拿出资源来,供给朝廷。
血衣军的官吏也为了自己的政绩好看些,半是鼓励半是强迫的从百姓手中抽血,上报的情报也有所夸大。
时间悠悠流逝,当初揭竿而起,撑起半边天空的义军似乎渐渐变了味道。
况且血衣军本就是个被上了发条的战爭机器,始终不停歇征伐,这就造成了国家资源大量消耗,入不敷出。
乾元粮仓积累数年的粮食很快就被挥霍一空。
军队每攻占一个城市,不可避免的就会进行劫掠採补。
而这些底层崛起的人们,大多没有汪槐那般雄浑的气魄和野心,太容易被物慾所侵蚀。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记得初心的。
或许该说……大部分的人,都没什么忠实的理想,他们会隨波逐流,会沉湎於欲望。
口號,渐渐也就只是口號了。
义军和土匪仅有一线之隔,其实定义也並不那么清晰。
除了粮食之外,看到了稀罕的宝物如何?看到了清丽的姑娘如何?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人也不是非恶即善的生灵。
热血昂扬的义军,可能也会是狰狞可怖的土匪。
一旦得势,屠龙的勇者接下来就会变成新的恶龙,更加沉湎於欲望,更加为所欲为。
战爭过后的城市,也是一地鸡毛,哀鸿遍野。
汪槐统军在前线,也会看到问题,但是士兵们確实缺粮,確实缺资源,这问题不能避免。
不吃饭那就没力气战斗,那就会饿死。
自己人显然更重要一些。
他允许在占领区补给些粮食,但是只准抢掠当地豪绅和官宦,儘量少对百姓动手,严格禁止抢夺財物、破坏房屋和姦淫女子的事情发生。
汪槐统帅的是最精锐,最忠诚的部队,军纪自然是最严苛的。
行军过程中有点小问题,不过在他的视角看来,问题不大。
但是……分兵四路之后,鞭长莫及。
別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匯总传递到他手中的情报,就只有战损、缴获、还有攻占的城市……小事不值一提。
补给的政令层层往下,变成了合法抢掠三天的规矩。
即便是投降的城市也不能倖免。
本身血衣军在北方的影响力就一般,现在这样的行径,更是大大玷污了血衣军的声名。
投降也是死,反抗也是死,不如反抗试试,也就造成了死命反抗的城市越来越多。
陈华的起身后战马嘶鸣,许多士兵面上掛著狞笑,四处张望著,显然已经是等不及了。
声音入了张伯兴的耳,却是令他心下一沉。
和煦的笑脸也渐渐收敛:“陈將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