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无鬼,人就是鬼。
混乱时期,礼崩乐坏,这样的事情发生並不奇怪。
但真落在眼里,看到这些人远去,即便明辰这般薄凉之人,也不免唏嘘。
小孩儿只是安安稳稳的坐在明辰的身边,灰濛濛的眼睛看著外面,不知心中所想。
“客官,您要的茶水来了。”
过了一会儿,伙计拿著茶壶和茶杯跑来。
小心翼翼地给明辰和羞蝶倒水。
明辰瞥了眼伙计,指了指前面一空位,笑著说道:“伙计,我看你也没什么生意,跟我们一起坐坐吧。”
“额……”
伙计面色僵硬了些,还是顺著明辰的指示落座。
明辰拿起茶壶来,笑道:“你也喝点?”
“不不不不……”
伙计赶忙推脱道:“客官,在下不过一跑堂,如何能跟客官一同共饮?”
明辰眯著眼睛笑了笑,倒是也没强求,也没有喝自己的茶。
只是坐在棚下,静静的看著外面绵绵阴雨,朝著伙计问道:“伙计,与我说说,血衣军过去多久了?”
伙计一滯,旋即便是面上愤愤:“回客官的话,那群天杀的逆贼……已经来了一个月了!”
“那群恶人,说什么血铸甲衣,魂殉太平,说的好听,做的不过都是些烧杀抢掠的土匪勾当!”
“远了不说,就说咱们这客栈,我们掌柜夫人都抢了,孩儿被杀,现在整个人都木了……”
明辰闻言垂了垂眸,手指轻轻摩挲著茶杯杯沿。
“客官,您不喝茶吗?”
明辰的眼神仿佛可以窥见人心一般。
伙计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不禁咽了口唾沫,指指明辰热气腾腾的茶杯:“再等一会儿,茶水就凉了……”
明辰摇了摇头,还没说话。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孩童清亮的声音:“师父师父,您不诵经超度这些人吗?”
“他们好像孤魂野鬼一样,失魂落魄,定是中了咒术。”
绵绵阴雨之中,两道人影渐渐清晰。
一人身形高大,带著斗笠。
另外一个从身形上看,看上去是比之羞蝶还要小一点的孩童。
紧接著,一道鏗鏘之声传来:“他们是人,非鬼非魔非妖,不受咒术,没有病癔,诵经不可解。”
气势如虹,声若鸣钟,振聋发聵,听他喊话便是令人精神都为之清醒了些。
他跟这座颓唐的城市並不搭。
跟明辰一样,也是远道而来的旅人。
“啊?那怎么办?那什么才能救他们?就没有拯救他们的经文吗?”
壮汉晃了晃身子:“定是有的,但我不会。”
他这个师父当的颇为坦诚,没有故作高深,不会就是不会。
“哦……”
“师父您说过,心怀赤诚,慧悟圆满,终得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