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张伯兴经营的久了,城市血厚,还没落到当初北境落离城那般景象。
但是,再过些时日,兴许还会更烂。不过,他们或许还会幸运一点,现在乾元东出,他们是第一批被收復的城市,生活也將开启崭新的篇章。
队伍在官道前行,时不时的也引得过路之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明辰扫了眼城市,视线最终落到了城中心的位置,那里有一座雕像,静静的矗立著。
留著山羊鬍的老者身著官袍,手持长剑,目视青天,身形瘦削却又透著一股子昂扬坚韧的气质。
张伯兴在凶悍的血衣军前昂首挺立,愤然为所有百姓发声,甚至於以死相逼。
那拔剑自刎慷慨激昂的背影深深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其事跡经过人们口口相传,早已经是被所有望阳县的百姓们知晓了。
人永远难以站在旁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生前污名加身,因贪污受贿之事被百姓们非议的县官。死后却被百姓们自发建立起雕像来纪念。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经歷时间的冲刷,人们总会看到,谁真的对他们好,谁真的值得尊敬。
虽然……有些晚了。
仙玉录闪烁著莹莹毫光,书卷之中那长剑搭在脖颈上的老者似乎更加鲜活了些。
说实话,在明辰心里,这座城市的价值,赶不上张伯兴那个坏老头。
他还可以创造更大的价值。
城市失去了可以再夺回,財產粮食都可以重新创造,破坏的城市可以重新修筑……
这人为此而死,实在是可惜。
明辰和萧歆玥来到了雕像跟前。
城市颓丧,有些寂寥,没什么人敬拜了。
只是却又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站在那里。
他衣著破落,瘦的皮包骨,鬍子拉碴,头髮脏乱。状若乞丐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我是张黎,我是张伯兴之子!”
“你们要恭敬我!我爹救了你们,你们要报答我……”
“给我钱,我饿了,我要喝酒……”
见周遭有人过路,便是伸出手来,朝对方呼喊两句。人们见他都远远避开。
直到,几道身影遮掩住了阳光。
他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朝著来人看去。
时光流淌,风云变幻。
当初那意气风发,揭举父亲,自以为能成就一番功业的书生,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番模样。
他的体面和傲气都是父亲赋予他的。张伯兴死了,张黎失去了知县之子的头衔,也就成了一个普通的青年。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书生一直被父亲养著,並没有什么才能。
温室里的儿,没办法独自面对严苛的环境。
吃饭,穿著……都成了问题。
眼见著血衣军势大,他还想著去投奔逼死了父亲的大齐,结果大齐不要他。
灰溜溜的回来,什么事也做不成,家宅被他卖掉。坐吃山空,很快便流落街头。
偶尔一些百姓还怜他是知县之子,给他些吃食。
只是渐渐的,大家都过的越来越差,自己都应接不暇了,更遑论是帮助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