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好心意一动,从思绪中回神,重新望向祝亦年始终不曾转移的目光,滚了下喉咙,出声时有些喑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当你助理?”
她对祝亦年讲过,她早已建立有稳定的工作,有稳定的关系,没有非要抛下如今一切去曼港的理由。
“因为我需要你。”
祝亦年立刻给出文向好答案,似是早已知道文向好的选择。
不过无关客观分析,只有主观的情感,可重于泰山,亦可轻于鸿毛的情感。
文向好早已准备好各种说辞,唯有这个理由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向来讲究客观理论的祝亦年,只是给出一个只是单纯基于情感的答案。
窗外的光斑好似跃到文向好的胸膛,把旁人并看不见晦暗之处照亮,四肢百骸的血液都为之哗然。
晚霞好像烧得过分,文向好觉得脸颊也被烫得厉害。
“你选舌吻也可以。”见文向好许久没说话,祝亦年歪了下头,出声作出退让。
“……你知不知道舌吻是什么意思?”文向好在讲这个词时都觉得感官为之一烫,以至于吐词含糊。
祝亦年理所当然地为文向好解释:“就是需要嘴对着嘴,彼此的嘴都张开,舌头……”
文向好第一次听不下去祝亦年所说的书面理论,一下子转身继续上楼梯,手中的钥匙跟着步伐叮当作响,可却发现掩不过祝亦年在楼道里回响的声音。
几乎要走到门口,才含糊地把反击之词说出:“……我不同淋雨感冒的病人接吻。”
“我没有在发烧。”祝亦年用适才彼此才确认过的事实反驳。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这是彼此相爱的人才会做的。”文向好忍不住为祝亦年补充她未说完的理论。
这是相爱的人要做的。她们算什么?是久别重逢的好友,还是连心怀鬼胎都不敢袒露的旧仇人?
祝亦年果然一下子语塞,定定站在原地,文向好的身影把光全数挡住,衬得眼眸格外乌黑。
“那就要做我助理。”
文向好本以为总算跳过这个话题,可祝亦年又再重新开口,一下子拉住文向好,让铃铃作响的钥匙随着脚步停下,彼此的一呼一吸在寂静的楼道格外清晰,任何托词都没有含糊余地。
文向好觉得心中生出一股无端的退缩,好似自己的心思在祝亦年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中无处遁形。
思及此,好似一切三番两次找借口的退缩也不算无端。
“如果我要去曼港,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你愿意等吗?”文向好的指节蜷起,不自在地褪出祝亦年的掌心。
文向好试图将等待这个词变作洪水猛兽,如果祝亦年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意识到如今不是十年前的过家家,意识到两人之间不止一句承诺这么简单。
如此重重困难,祝亦年就会和她一样退缩。
两个人做普通朋友最好。
“等。”祝亦年意简言骇,然后重新用掌心包住文向好挂着钥匙的手,“所以能不能开门?”
话音刚落的下一刻,祝亦年已脚步一倾,直接栽倒在文向好的肩上,嘴唇猝不及防地磕在文向好的锁骨。
文向好下意识环揽紧祝亦年的腰,侧头去看祝亦年的情况。
“你再犹豫,我要晕了。”
锁骨处传来几声带着温热和湿润的震颤,文向好目光未曾从祝亦年侧脸离开,可头却忍不住侧向一边,把身子离得更远些,避免祝亦年听到怦怦的心跳。
“……好。”文向好不得不应了声,拿回钥匙很快开过门。
回到出租屋,文向好把祝亦年扶到沙发上休息。祝亦年躺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祝亦年之前很少生病,可这半个月来四处奔波三餐不规律,加之淋了两场雨,好不容易退烧又在外吹了一天风,本在楼梯口就已经两眼发黑。
但祝亦年想抓住时机逼迫一番尽快得到承诺,可文向好却不大愿意,不讲任何时机。
文向好匆匆为祝亦年泡了一杯红糖温水,祝亦年喝过半杯才稍缓过来,立刻开口确认:“那要几时开始处理事情?”
“……”文向好没想到手心里红糖水的温度还未散,祝亦年又开始穷追不舍,最后不得不给一个准确答案,“明天吧。”
文向好确实决定要把一些事处理好,就算不跟祝亦年去曼港,有些事都要早些清算。
首要的事情便是去婶婶王晓兰。
自从由曼港回来,其实应该第一时间找王晓兰拿回证件。
但文向好当时下意识想逃避关于曼港的一切,加之生计一事必须往前看,便一直未理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