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珏泽大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缓了缓,强行把自己一脑门官司摁下。
问道:“今天学什么?”
徐藏拙道:“先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学。”
带着祝珏泽进了学堂。
整个山巅一派鸟不拉屎之景,但是学堂内却春意融融。
红木回廊,白墙黑瓦,很是雅致。祝珏泽注意到,窗棂上的花纹是乱的,不只窗棂,其它地方的花纹纹路也是乱的。
进堂屋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桌饭菜,还蒸腾着热气,但那饭菜下垫着的宣纸,很奇怪。
宣纸材质粗糙,应该是学堂主人自己做的,墨汁在上面咽开,龙飞凤舞地画着符文,上面还沾了血迹,祝珏泽头皮发麻,一丝诡异感油然而生。
那符文太诡异了,祝珏泽从来没在书上看过这样的纹路,仿佛书上怎么写,主人就要怎么反着画一样。
而且那符文的压迫感很强。
祝珏泽呼吸都有点难受。
这是谁画的,徐藏拙?
徐藏拙道:“是小雪画的。”
檀木灵之前和祝珏泽提过何愫雪,当时她提到的时候,说这个人异常诡异。
因为她不会笑。
不是不爱笑,是不会笑。
她幼年上山,经常遇见上山听学的人,那些人瞧她生得如雪漂亮,便戏称她一句仙姑。
她每天天色将明时,都会去山间的榕树边等着,她等人时,眼里就只有等人这件事,谁来喊她她都不应,一直等到讲经堂开课,她才离开。
这么多年,她谁也没等到,也没人知道她在等谁。
有一女修看她生得冰雪出尘,送了她一面铜镜,让她细看自己的长相。
何愫雪道:“不好看。”
女修问:“为什么呢?”
“不会笑。”
女修当时笑了起来,让她平时多笑笑啊,仙姑一笑,半座山的公子都能动心呢。
何愫雪只是垂着眼睫,她努力地想将嘴角牵起,可是她的嘴角却像被鬼怪压着似的,抬不起来。
当时她放弃了,女修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檀木灵道:“别人一片好心,你知道当时何愫雪说什么吗?”
祝珏泽问:“什么?”
“她说,‘死。’她竟然咒别人死!”
祝珏泽问:“怎么会,说不定有误会呢?”
檀木灵猛摇头,说不对,就是“死”这个字。
“何愫雪咒完后,让女修不要说出去,但是女修还是说出去了。”
“然后,那个女修当晚就死了。”
祝珏泽抬眸,何愫雪端着最后一道菜,是一道清蒸鲈鱼,她轻手放在桌上。
她对上祝珏泽的视线,微微笑道:“请。”
徐藏拙道:“小雪听说你今天要来,说要招待你,回来后就在做饭了。”
何愫雪笑起来,像是千年的冰山突然消融,雪水里长出新蕊,是春水般的柔美。
祝珏泽却无端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