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让月上山以前很少喝酒,也听说过桂花酿,桂花酿多为自酿酒,清甜馥郁,唇齿留香。
他这样想着,抿了一口。
然后差点呛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酒液,里面还飘有几片桂花花瓣,好看是好看。
可是也只有好看这个优点了。
因为那酒活像是洗过酒坛子的漕水,味道有是有,却和酒液差两个十万八千里,桂花花瓣落入口中,活像是一片片纸片。
祝珏泽也不生气了,也不害羞了,她死死盯着荀让月:“怎么样呀?”
荀让月:“……”提前想好的措辞说不出口了。
荀让月:“还行。”
祝珏泽听了,嘴角不自觉扬起,连眸里也含着笑,她一手撑着头,眼眸深深,问道:“真的吗?”
荀让月:“真的。”
祝珏泽撑着头笑起来。
祝珏泽笑起来很好看,她发丝微乱,颊边还带了一点红晕,很漂亮的气色。
荀让月瞧了一会儿,心想其实这桂花酿还是蛮甜的。
“行了。”,祝珏泽起身,得意地露出她的大尾巴,左右晃了晃。
不自觉问:“我要记铭文了,你还要待会儿吗?”
祝珏泽咬唇,装作不在意地说:“反正我院子够大,你想练就练。”
荀让月只是垂眸盯着酒液,盯着上面悬浮的桂花,天尚未来得及黑下去,倾泻的日光是馥郁的佳酿,暮霭晕晕转转,覆盖整个天地。
他淡淡道:“也行。”
两人互不打扰,一个在檐下背铭文,一个在院里练剑。
群星渐渐压下暮霭,点了半边天,没人说话,祝珏泽偶尔抬头,看见荀让月剑挑月芒,能被晃了眼。
头顶屋檐风铃偶尔晃动,锁着她的剑招发出铮铮轻响。
荀让月收剑,祝珏泽正好也把铭文背完了。
荀让月抬手把颈间汗水拭去,将走之际,祝珏泽叫住了他。
祝珏泽:“喂,他们都说……”
荀让月抱剑回首,等着她下文。
祝珏泽微笑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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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形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清晨卯时,祝珏泽就会起身,踏着晨露去校场,在最高处,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复习昨天背过的铭文。
然后祝珏泽会去山巅,徐藏拙抽背,接着讲第二天的内容,偶尔何愫雪会请她去雪堂去看花,或者是请她吃饭,但祝珏泽下午还是会准时到讲经堂。
晚上没课的时候,荀让月就去篁竹林练剑。
就这样从暮春到初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讲经堂。
祝珏泽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揉成一团,扔给坐在不远处的荀让月。
可是力道没使对,扔到了何愫雪桌上。
檀木灵对何愫雪的印象还停留在“喜欢说胡话的神经病”上,于是拼命向祝珏泽努嘴,示意她惹错人了。
何愫雪却微笑着把东西递给荀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