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让月哄着祝珏泽叫许多平日里难以启齿的称呼,她意乱情迷时也的确呐呐说出了声。
对着梳妆台,她打量着自己的眼脸,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轻声道:“小郎君?”
随即抿唇,自己都想给自己一掌,真是不知羞。
但是他们都定了七年婚了,其实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儿,唤他一声“小郎君”也没错啊。
祝珏泽幽幽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这种问题都能纠结半天了?
果然人不能谈恋爱,容易变傻。
她蒙了一层面纱,挡住了她半张脸。走出屏风是,见荀让月自顾垂眸,嘴角很是细微地勾了抹笑意。
祝珏泽怕就怕自己溺死在那双眸子里。
她别扭道:“笑什么,走了啊!”
就这别扭一偏头,余光瞧到桌上的一堆玉石,坑坑洼洼,好不可怜。
没错,是一堆。饶是祝珏泽,都觉得这奢侈了。
都是些良玉美玉,被雕琢成了各种各样的样子,护心莲,发钗,簪子还有些装饰物。
以祝珏泽专业的雕工来看,说实话,雕得十分业余。
但看得出来挺认真的。
祝珏泽一顿,向荀让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荀让月气定神闲的表情裂了阁缝,他不自然道:“那老板以为我不识货,尽给我推荐些次品,我让荀摇风寄了些玉料。”
哎,人性本贱,一见荀让月不自然,她的心情都莫名好上一些了。
意味深长笑道:“我又没问做什么的,你解释什么?”
推门后,穿过长廊,见到了厅堂的徐清。
徐清也戴着半副面具,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瞧见他的全脸。徐家人怎么都不喜欢别人瞧见自己全脸?
她师傅徐藏拙也是。
三年前,祝珏泽刚接下祝家家主之位,去香菱坊采买衣料的时候,和徐清见过一面。
其实当时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她像一只没有目的的鱼一样飘到这里,听见坊间姑娘清甜的吆喝才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时,手里多了一堆用不着的衣料。
她觉得烦,便到了高台边点着灯的地方,听戏子咿咿呀呀地哼戏。
突然外面一声巨响,接着是不绝于耳的扰动,让她本来就烦的心更烦了。
她走出去一看,就看见徐清逮着一个比他高壮的小胖子,抬手就揍。
那胖子鼻间一枚很显眼的黑痣,十分打眼。
徐清当时也才是十一二岁,正是蛮横不讲理的年纪,那小胖的脸不久就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她原本冷眼看戏,后来终于想起自己已经是坊主了,那又是徐家次子,不管不行,才用两根手指把两个正在打架的人分开。
让徐清道歉,徐清却涨红了脸,居然也哭了,死活不道歉。
问清楚才知道,小胖子还有一个哥哥,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鼻尖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黑痣。
当时他哥和几个玩伴买了一条姑娘穿的襦裙,到了清平,扔到徐清的脸上,让他穿上。
徐清自然是又羞又恼,但他爹从来不管这些,他没人可以告状。
原来那大胖见徐清生得跟个姑娘一样漂亮,不对,比一般的姑娘还要漂亮,纵使不说,心里也升起一丝狎昵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