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贼看到祝洵冲出来后,好像有些兴奋,把手里抢来的荷包抛高,从右手传到左手:“我以为这靖城都空了,没想到还有敢出头的,有意思,来啊,看你行不行?”
然后转身错步疾行,祝洵觉得这人十分嚣张,有些奇怪,按往常来说,劫匪得手后应该会尽快离场,而这人好像等着人来抓,生怕闹地不够大一般。
祝洵一边抽出脚踝处的匕首,一边追击上去,这人脚法不错,大概奔袭了十息,祝洵才摸到他的肩臂,那人有些意外,矮了一下身子,躲过祝洵的掌风,转过身来与祝洵过招。
几招过后,对方左推右挡,却没落得太明显的下风,倒不是祝洵打不过,而是十分别扭,好像每个招式都相克一般,让祝洵无法痛快地施展手脚。但拔剑实在太引人注目,祝洵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拿匕首缠斗。
没想到那小贼先开口了:“你为何会……这拳法从哪偷学?”
祝洵觉得这小贼好没道理,不仅闹事而且还计较招数:“都当街抢钱了,就反口说别人偷,不觉得可笑么?”
街尽头忽然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小贼注意力一错,祝洵抓住时机,一把折过他的手臂收在他背后,把他压跪在地上。
祝洵扯过他手中的荷包,掷给远处追上来的妇人,那妇人拿到荷包后,面容仓皇了一下便扭身跑走了,祝洵做这一切虽不求感恩,但被这么冷脸相待也难免失落,不过想起上一次帮助不被偷荷包的人,后来反被对方指认是贼,心里唏嘘一下,也就作罢了。
那小贼在祝洵手下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后,便平静下来,抬头对着祝洵笑,嘴角还挂着刚才被祝洵打破的血迹:“你帮她抢回荷包,她也不会念你的好,何必呢?”
这个角度看,祝洵才发现这小贼十分青涩的脸,身材虽是健壮但气质还未来得及发育完全,于是道:“你这小贼,小小年纪就长歪了,她不念我的好又怎样,难道会念你的好?光长体格子不长心智,你家没人管束你,那就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着便又用力压了他几分。
远处的脚步声渐近,原来是城中的守备军闻声而来,为首的一名将士靠前,怒斥道:“是何人在此闹事,通通抓起来!”
说着身后的几名兵士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前,分别抓住祝洵和那小贼,祝洵连忙解释:“这个贼人刚才当街抢钱,我是帮着抓贼的。”
那小贼咧着嘴笑,一脸得逞的模样:“骗子,明明是你抢了我的钱。”
为首的将士继续怒斥道:“到底谁抢谁钱,可有人证?”
周围刚才围观的乡民在守备军来时已经尽数散去,这时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好心人前来作证,祝洵只看到远处顾小枫正在疾行而来。
祝洵看着守备军一副要把她驾走的态势,心中忽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靠近守备府的合理理由,于是一边给远处的顾小枫使眼色,一边装作怒不可遏的样子。
“我冤枉啊,我要见城守郭晋春大人,我要让他评评理。”
那个为首的将士并不搭理祝洵,只管押解着祝洵往前走去。
顾小枫看着祝洵远去的背影,从刚才的眼神他明白了祝洵的用意,她还是存着不用顾小枫真实身份的心思,但这样被迫与祝洵分开,让他心中难安。
但理智又阻止他上前,他明白他上去纠缠不清,只会成为祝洵的麻烦,虽然最开始贴上祝洵时,为了不让她甩开自己,只在撒娇甩赖不想让她当自己是麻烦,现在同样,只是心境有所不同,现在他痛恨自己会成为麻烦,他倾尽所能想做点什么。
从刚开始就觉得奇怪,从这嚣张的贼再到冷漠的乡民,还有守备军来了之后,围观的乡民好像更怕了,靖城有蹊跷,是不去探郭晋春就能发现的蹊跷。
顾小枫心中暗暗想,他就等半日,如果半日后守备府中,还没有祝洵的消息传出来,他就按原计划行事,把刚写的信递进去,用了这顾清独子的身份。
而这半日内,说起来是给祝洵留的时间,其实更是给自己留的,他得看看这靖城到底怎么回事,不如就先从刚才那个被偷荷包的妇人问起,他转身去了刚才妇人离去时走的巷子。
祝洵这边被押到了守备府的监狱,监狱里很空,她和刚才那个小贼可以各处一个单间。
那小贼倒也不恼,隔着墙对着祝洵喊话:“诶,能听到么,不是要教我做人么?怎么和我一起进监狱了,哈哈哈。”
祝洵懒得理他,只是冲着外面的狱卒喊:“我冤枉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祝洵真的不擅长这个,自己都觉得自己喊的假模假式,这会她忍不住想,要是顾小枫来,估计能喊到真心实意,喊动那打瞌睡的狱卒。
那小贼又来搭话:“你是外乡人吧,从哪来?听你口音是南边的?你那拳跟谁学的?诶,你怎么不说话,能听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