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嫤云没再跟他说回家的事,转而换了个话题。“裴言,你还记得你及第时曾写的文章吗,民为邦之本,犹如江河载舟,水润则舟行万里,水涸则舳舻倾覆。”
裴言笑了一下,“阿云怎么说起这些了,不过是为考取功名而攥写的应试文章罢了。”
岑嫤云凝着他,神色认真,“那如果我会因为你触碰王法而牵连身死呢?”
“我不会让这些事发生。”他眼底藏着倨傲和锋芒,他将妻子的手握得更紧。“我会保护好你。”
岑嫤云背上渗出些冷汗,她把手从裴言手心收了回来,翻了个身,“我想休息了。”
她背对着裴言,面色冷然,试探完了,裴言没有重生,只有她一人带着记忆回到了两年前。
几日后,裴言带着下属去了锡城,吩咐好府里安排照顾妻子,不要让她乱跑。
说是照顾,实则禁足。
她要想个办法出去。
黄花梨木椅上,岑嫤云接过侍女递来的茶,轻抿一口,“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侍女惊讶抬头。
侍女是她从苏城带来的陪嫁丫鬟,她被困在府中,侍女也无法回家,妹妹生病,侍女只能从扬城寄银子回家。
可前世,流寇作乱,那银子最后也没能到妹妹手中,两人天人永隔。
“你帮我一个忙,我要回苏城,我回去后可以帮你照看妹妹。”
岑嫤云让侍女附耳过来,说了她的计划。
厢房中间放着一个镂空雕花纹样的樟木箱子,箱子很大,开盖放着,最上面是几件绸缎丝裙。
李管家接到命令,找了些下人来帮夫人抬箱子,把衣物送去金缕阁修改,几人想着只是些衣裙,没有打算用太大力,手一挥关上盖子,随手一抬。
几人踉跄几步,樟木箱子“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樟木箱子里,岑嫤云被恍得一阵晕眩,隔着厚重的箱子,她听到外面侍女的声音。
“你们几个没吃饱饭吗!把夫人的衣裙弄坏了可饶不了你们。”侍女上前训斥道。
几个下人不敢说话,面面相觑,心里嘀咕,这箱子真就几件衣服吗?这么重。
李管家讪讪笑了一下,打圆场,“可能箱底放了些其他东西没拿出来,我帮忙重新整理一下。”
樟木箱子内,岑嫤云心里一跳,轻轻屏住呼吸。
即将碰到箱盖时,却被打断。
“箱子底下是夫人的贴身衣物和一些要修改的首饰,可能是首饰重了些,但裴府养的仆役可不是吃白饭的,几件首饰的搬不动吗?”侍女冷冷地看着李管家。
李管家顿时不敢动了,裴大人平日里连夫人的衣裙都要亲自清洗,要是让他知道他碰了夫人的贴身衣物可就是大罪了。
樟木箱子虽有些重,但抬箱子的仆役平日做惯了体力活,再多用些力气就抬起来了。
侍女眼看着仆役们把箱子抬进马车里,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面色自然地嘱咐道:“多谢李管家,夫人吩咐了,她最近要潜心礼佛,除我以外,其余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夫人的屋内,你让厨房平日准备的吃食放在门外就好。”
李管家连连点头。
不多时,一辆打着采买名头的马车出了裴府。
岑嫤云把盖在身上的衣物都剥开,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