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后日不用去给摘星楼送了,最近的渔获全都送到岑记鲜承。”
陈姨面上一惊,岑记鲜承这是要跟摘星楼对上了。
“嫤云,你收这么多鱼,卖的完吗?”陈姨担忧地看着她。
“这您放心,我收了就有办法卖掉。”
次日清晨,泠泽湖边,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大网落入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岑嫤云放好网,在岸边挑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来等半个时辰后再收网。
入秋后水边吹着凉风,带起脸颊边发丝飘动,她坐在石块上,双腿悬空,轻轻晃着,视线落在远处。
她坐在一颗银杏树下,金黄的银杏叶从树下落下,落下一片,她就伸手抓住一片。
一直等着,也不觉无聊。
直到耳边响起重物砸地的声音,压在一地银杏落叶上。
岑嫤云闻声回头。
“嫤云姑娘,好巧。”
沈知裕站在画板前,旁边放着个画箱,里面放了些宣纸、毛笔、颜料。
往他身后看去,远处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侍从,离得有点距离,危险时能及时上前,但又不至于听到他们谈话。
应该是因为之前遇险,他现在出行都会随身跟着侍从。
岑嫤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这的。
沈知裕笑着解释道:“我来苏城后就一直想画幅泠泽湖的风景画,但画了多日,始终不满意。”
岑嫤云心尖一跳,她前世见过泠泽湖的那幅画。
她唯一收藏的一幅青莲居士的字画就是那一幅,也是她第一次知道青莲居士的名号。
因为画的是她从小生长的泠泽湖,画旁提着的诗句清丽明快,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高价买下那幅字画后,才听闻到,青莲居士对那幅作品并不满意,所以最后才会流入坊市出售。
岑嫤云弯着眉眼,语气轻快地问道:“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这可是创作现场诶!
沈知裕提着笔顿住,神色一怔,他眼神躲闪,耳尖有些微红,没有立刻回话。
岑嫤云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是不能看吗,抱歉是我逾矩了。”
沈知裕垂眸,他放下毛笔,“不是不能看,本来画完也应该告诉你的。”
岑嫤云更好奇了,告诉她干什么?
得到准允,她轻巧地从石块上跳下来,鞋履踩到银杏堆积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到沈知裕身边,双眼睁大。
他画板上的根本不是前世她见过的那一幅画。
画上的人是她。
画上最大块的颜色是蓝色,大片湖蓝色的泠泽湖铺陈开来,再以浅黄、赭石色细笔勾勒着一颗银杏树。
银杏树下,青石块上,坐着一身晴山蓝色的少女,她伸着手,即将触碰到一片银杏叶。
许是岑嫤云的目光停留太久,也沉默太久,沈知裕抬眼向她看过来。
他喉咙有些干涩,轻声道:“我这几日一直在画泠泽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差点准备寥寥几笔完工放弃这幅画。但刚刚看见你坐在水边的石块上,我下意识就将你画上去了。”
岑嫤云觉得很新奇,她第一次被画在画上呢。
“你画得真好看。”她抬眼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你喜欢的话,等画完了,我把它给你送过去。”